每每設想沐清晨死掉後她會怎樣都悲痛欲絕,我就忍不住動搖,縝密的邏輯也跟著鬆懈,不由自主的被她牽著鼻子走。
其實我何嚐不清楚,我不該放她回去,更不該讓她去偷什麼印章。
我隻需要把她強硬的困在我身邊,沐清晨就已經輸了。
別的不談,單他頭上的傷就已經嚴重到不做手術就有生命危險的程度,如果再得知心愛的人在我手裏,氣急攻心一敗塗地幾乎沒有疑問。
就算他僥幸逃過一劫,我還有強迫她幫我口和宣布婚姻無效的視頻,這些絕對能讓他徹底崩潰!
他完了,我的仇也就報了。
然而一切都隻是假設,我明知不可為還是為了,輸了也無話可說。
當庭宣判那一刻,沒有預想中的不甘和憤怒,更多的反而是輕鬆。
緊繃在腦中整整十年的弦,終於繃到了盡頭,隻剩同歸於盡這最後一條路了。
一億元外加全家M國綠卡,我收買了一個肝癌晚期的獄警,要他毒死勞教的沐清晨。
事實上,哪有那麼湊巧剛好就有一個在職的獄警得了肝癌?
這獄警的肝癌是假的,是我收買了主治醫生騙他的,所有的肝癌症狀也都是藥物誘導的,他其實身體很健康,再活過三五十年不成問題。
可我卻把他推向了必死之路。
除了我在意的人,任何人的命在我眼裏都不值一提。#@$&
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我早就把良知丟給了狗。
這樣說來,我果然流著端木家的血。
冷酷、無情、還假仁假義。
她不愛我,果然是對的。
而我……也不愛她。%&(&
這麼虛偽自私的我,不配去愛。
不管怎樣,這最後的一步棋我絕不能再走錯,我不為自己也要為死去的姥爺和媽媽報仇!
他的死期,也就是我的死期。
即便如此,我依然算著時間,一分一秒的盼著沐清晨死亡的消息傳來。
我沒等到大仇得報,卻等來了她。
獄警說有人探望我時,我以為是逸揚、西裏裏,甚至是商助理,卻萬萬沒想到會是她。
她依然說愛我,眼神很真誠。
可我已經騙不了自己了。
當年的我看不懂她的真心,如今的我不想看懂,卻看的通透。
當年的她是真的愛我,如今的她卻隻是不想我死。
我望著她,眸光不動,看似淡漠如水,實則在不斷提醒自己。
不能動搖,無論如何都不能動搖!
我必須弄死沐清晨!
我原本以為我能把這份決絕堅持到最後。
卻沒想到……
她突然咬在了我的心口!
不同於之前我強迫她咬的那種憎恨與不滿,而是發了狠的,恨不得一口將我吞掉的咬!
我的心口被硬生生的撕下一塊肉來,痛的我出了滿身的冷汗!
疼,真的很疼,和十年前那夜一樣疼。
我的思緒漸漸恍惚起來,所有的理智都跟著模糊了。
我莫名升起了這些年來從未有過的滿足感。
她哭了。
她咬的很重。
她真的很擔心我。
她怕失去我。
難道我又看錯了嗎?
難道她是真的愛我,真的想嫁給我嗎?
十年前的我沒有信她,十年後的我還要再錯過她嗎?
愛果然會讓人智商底下,盡管我一再的否認自己愛她,可我還是在這最關鍵的時刻犯了傻。
我越來越覺得她是愛我的,我的心越跳越快。
我已經不是當年年少不能自控的我,如今的我即便痛的鮮血淋漓,依然能將所有的恨,所有的怨,所有解不開的心結全都壓在心底!
沐清晨算什麼?
永遠都不可能比她更重要!
更何況,人死了就什麼感覺都沒有了,不如讓他活著,讓他眼睜睜看著他最心愛的女人永遠離開他,永遠屬於我。
自古最大的報複,唯有誅心。
求婚戒,驗血單,當然,最重要的還是她,這一重又一重的打擊迎頭砸下,砸的他站都站不起來。
失去她,是對他最大的懲罰。
這是給我長達十年的報複畫下句點,也算是給風家一個交代。
他會怎樣,我已經完全不在乎了,我在意的,隻是怎麼保護她,還有她肚子裏那個流著她血液的孩子。
娶她,是我這輩子想都沒敢想的,說是夢想成真都不夠,這真的是個難以企及的奢望。
我突然有些慌了手腳,竟不知道該從哪兒下手。
場地、婚紗、喜宴……
賓客、安保、儀式……
我暈頭轉向,從沒有過的緊張,以往做事都是交代給逸揚或是商助理,可這次我卻絲毫不想假手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