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然很久沒有這種類似偷偷做壞事的感覺。
去取票時她沒被認出來, 有些覺得她眼熟的,也隻是多看兩眼沒有過多探究。
又緊張又刺激的感受,仿佛回到高中時期, 請假和同學跑去跨年。
進放映廳坐下, 她放鬆靠向椅背,拿出手機上網看電影的評分。片子是助理幫忙選的,她沒特意要求要看什麼片子,也沒關注最近的電影大盤。
行雲依舊每年穩定兩到三部片子, 燎原從另一個蘇然離開後,也放慢了投資的速度。
清明檔期比較熱的電影, 是洛書影業出品的警匪片《贏家》。
剩下都是文藝愛情片。
助理給她選的是愛情片, 距離放映不到三分鍾,影廳裏隻有她和厲長風以及兩對情侶。
蘇然看完電影的評分, 身子歪了歪,小聲跟厲長風說,“你要是不喜歡這個類型的電影,我們明天再來看。”
“沒事,我什麼片子都看。”厲長風脊背微微發僵, 小心試探,“要不然,你明天再陪我看《贏家》,一人一次?”
若有若無的香味鑽入鼻尖, 羽毛一樣拂過心尖, 癢得他骨頭發酥。
“好。”蘇然眉眼舒展,籠在燈下的眸子溫柔如水,“我盡量抽時間。”
“嗯。”厲長風心怦怦直跳,恨不得眼前有個大池子讓自己一頭紮進去, 好讓腦子裏不該有的想法冷卻下來。
蘇然彎了下唇角,坐直回去,隨手打開沈若嬌給自己準備的行程表。
這種沉悶的片子,厲長風這個年紀估計看不進去?
這部片子的評分很低,還不到8分。她是沒所謂的,好片爛片她都能看進去。
這些年在國外,凡是國內上映的電影,她要麼等上線平台後看,要麼看藍光光碟。盡量不讓自己跟國內的市場脫節,了解國內觀眾的觀影習慣和需求。
在這點上,她真的很佩服另一個蘇然。
她臨走之前,給公司留了30多頁的發展規劃,從藝人的培養到片子的選材應有盡有。
就算代理人不是霍時遠,隨便換個有能力的人,按照她留下的規劃認真執行,燎原的發展也不會差。
蘇然抿著唇看完第二天的行程表,眼底漫起淺淺的笑意。
明天還在假期裏,林瀾歌和顧景寒的女兒過生日,她要去參加小寶貝的生日宴。
微博小號在她醒來後沒多久就注銷了。
顧景寒對她來說,隻是迷茫期死命想要抓住的稻草,她偏執的以為他能救贖自己。
是另一個蘇然讓她明白,能夠救自己的人,隻有自己。
“姐姐,你每天都這麼忙啊。”厲長風朝她的手機點點下巴,身子遲疑靠近過去,緊張得喉結不住滾動,“電影開場了。”
“不好意思。”蘇然關了窗口鎖上屏幕,偏頭衝他笑,“剛在看明天的行程表,有時間和你一起看《贏家》。”
厲長風唇邊抿出一抹笑,激動點頭。
6月還有一次達標賽,他真的隻有兩天的休息時間。
“看電影吧。”蘇然收了目光看向大屏幕。
剛才吃飯,厲長風說在遊泳隊每天除了訓練就是訓練,休息時間大多都在宿舍宅著。
明天看情況,可以帶他去參加林瀾歌女兒的生日宴。
沈悅暢她們各個帶老公孩子,她也……帶一個弟弟過去,免得這幫人總嫌棄她是孤家寡人。
電影無聊沉悶,男女主嘶聲力竭,使勁說如何愛對方,但又沒有實際行動。
蘇然時不時偏頭留意身邊的厲長風,每次都看到他神情專注的看著大熒幕,稍稍安心。
“這片子也太垃圾了,拍的什麼玩意。”坐在他們身後的小情侶低聲吐槽,“浪費時間,不想看了。”
“其他的片子沒票,要不我帶你去抓娃娃?”男生小聲討好,“玩到你高興為止?”
“嗯。”女生應聲站起來,嗓音裏滿是雀躍,“快走。”
兩人打開手機鎖屏,貓腰退場。
他們走了沒多久,另外一對情侶也走了,影廳裏就剩下蘇然和厲長風。
蘇然笑了下,拿出手機解鎖做記錄。
厲長風趴到椅子扶手上,清冷的嗓音裹著笑,“我覺得還行,能解悶。”
跟姐姐看什麼都行,他一點都不在意。
“我覺得適合催眠。”蘇然嗓音柔柔,“拍的太碎了,情緒全靠吼和哭,都沒有推進過程。”
“有點。”厲長風撓了撓頭,想問她要不要也去抓娃娃,話到嘴邊又吞了回去。
看完再求她,說不定她會答應?
“你要不想看的話,我們也走?”蘇然一邊打字一邊說,“我看不看都行,根據現在看到的內容,後麵會更無聊。”
厲長風緩了下心跳,臉上綻開大大的笑容,“那走吧,我們也去抓娃娃,我還沒玩過。”
蘇然詫異了一瞬,忍俊不禁,“巧了,我也沒玩過。”
在另一個蘇然出現之前,她的人生陷在猜疑和自我否定裏,沒交往過男朋友,玩得好的同學都沒有。
在她出現又離開後,自己的人生進入另外一條軌道,每天都在不停的學習。
比起來,自己還是更喜歡另外一個蘇然來了之後的人生。
她讓自己找回了自我,找回了自己存在的意義。
“要不我們比賽?輸了你答應我一個條件。”厲長風暗暗攥緊了拳頭,籠在昏暗裏的清俊眉眼染上緊張,“不行就算了。”
他想光明正大的追她。
“說不定誰贏呢,走吧,我答應了。”蘇然收起手機,笑著站起來,“我可是很少輸的。”
他訓練這麼苦,難得五個分項都拿了第一是該慶祝一下,正好自己也想玩。
“我爭取贏你。”厲長風的緊張散去,心跳撲通撲通亂如擂鼓,臉也紅透了。
贏了就能追她。
蘇然回頭,冷不丁看到他臉紅的樣子,低低笑了聲。
有點可愛。
電玩城和影城在同一層。
厲長風去換了一百個幣,和蘇然一起轉了一圈,隨便選了個娃娃機,開始投幣抓娃娃。
蘇然第一次玩,試了幾次都抓不到,勝負欲漸漸被勾起來,擰著眉跟厲長風說,“你玩另外一台,我不信自己抓不到。”
厲長風嗯了一聲,又去換了一百個幣,回到她身邊看她玩。
蘇然全神貫注,一邊抓一邊摸索竅門,臉頰都鼓了起來。
厲長風手指動了動,有點想捏她的臉,最終隻是低聲跟她說,“姐姐,我開始玩了。”
“我休息一下。”蘇然收回手,一臉懊惱,“難度還挺高的。”
“難度不高他們沒法賺錢。”厲長風忍住揉她腦袋的衝動,投幣開始玩。
他是真的沒玩過,進了遊泳隊之後就一直訓練,過年過節隻想在家裏癱著,動都不想動。
其他隊員和他差不多,就算玩也隻是在體校玩滑板。
連著失手了三把,厲長風漸漸認真起來。
蘇然喝了口水,目光落到他英挺好看的側臉上,唇角不自覺彎起淺淺的弧度。
少年弓著脊背,微微低頭,挺直的鼻尖浮著細密的汗粒。一雙眼一瞬不瞬地注視著娃娃機裏的娃娃,骨節分明的雙手,很隨意的控製著手柄,渾身上下都透著讓人心動的酷勁。
他在比賽時也是這個狀態,麵無表情,冷靜、淡漠,仿佛對一切都不屑一顧,一旦入水卻如蛟龍入海全力以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