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瘦瘦瘦不瘦(1 / 1)

由於從小的經曆,夏聰聰對充滿消毒水味的醫院有極大的排斥。

在還穿開襠褲時,聰聰曾感染過一種極其難纏的重型兒童流感,學名“百日咳”。

顧名思義,一咳就咳一百天,住院一住小半年。

如果說時間的巴士可以掛倒擋,聰聰一定會選擇殺回過去,將曾經得了百日咳還總摟著她的小臉親一親的鄰家哥哥給一腳踢開。

雖然時隔經年,夏聰聰已經記不起那個溫柔幹淨的鄰家哥哥的姓名,但他帶來的傳染性流感卻在夏聰聰的童年裏留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

那小半年,聰聰日日都被媽媽抱著打針,掛點滴。由於長期咳嗽,體質極弱,再加上幼兒本身的嬌嫩,夏聰聰的血管極細極細,每次紮針都是巨大的折磨,常常紮了十幾次滿手背淤青,還找不到血管。

小聰聰總是被紮的哭到窒息,哭到嘔吐。

古人雲:“打在兒身,疼在娘心。”看著自己心尖上的小女兒遭罪,聰媽隻恨不能以身相替,日日默默流淚。夏聰聰對醫院的記憶除了冰冷的針頭,就是媽媽滾燙的,大顆大顆的眼淚。

整整半年,夏聰聰的喉嚨都是嘶啞的,手臂、手背、腳踝、頭皮,所有能找血管紮針的地方都盡是淤青。本來明朗可愛,外向健談的小姑娘開始變得唯唯諾諾,再也不願意支著兩條小短腿蹦蹦跳跳的撒歡了,僅是日日掛在媽媽的肩頭,動輒就一頓大哭。

幼年時留下的陰影,宛如一團揮之不去的霧霾,以至於多年以後,夏聰聰還是本能地抗拒、懼怕醫院,更害怕打針。

夏聰聰聽到要去醫院即刻秒慫。

她擠出一個比哭還牽強的假笑,說:“醫生叔叔啊,其實也沒砸多重。你看,孩子皮實著呢,身體素質杠杠滴,頭不懵耳不鳴的,檢查什麼的,沒必要了吧?”

“也行~”校醫略略沉思。

“好的,好的,好的,謝醫生,沒什麼事我就先回宿舍去了哈。”

夏聰聰開心到感謝校醫祖孫十八代。

“如果你不留個後遺症什麼的話,比如腦震蕩,腦淤血,你就盡管走吧。”

“……”

夏聰聰麵如死灰,視死如歸。

“明天的問題留到明天再解決好了,腦震蕩也不是不治之症,哪就那麼倒黴就得了……”

“有句話是這麼說的:事情總會朝著你擔心的那個方麵發展”。瘦瘦在一旁戳心窩子似的補了雲淡風輕的一刀。

“……”

“我喊個出租送你去醫院。”說完,瘦瘦用寬肥的背影告訴聰聰三個字“莫掙紮”。

夏聰聰無奈。

這時,宋毅被校醫喊去拿藥。

夏聰聰忽然狡黠地笑了。書上說:“當上帝為你關了一扇門時,一定會為你打開一扇窗。”

趁宋毅拿藥的功夫,夏聰聰腳底抹油,偷偷摸摸地出了醫務室大門。

她忍著傷扯動帶來的刺痛緩慢前行,皮與肉擰扯讓她倒吸一口涼氣。回頭望著越來越遠的醫務室,夏聰聰覺得自己恍若逃過一劫。

聰聰還在暗暗慶幸時,宋毅卻三兩步趕上慢如鱉爬的她,人長臂一伸,又一把將她抱起,向醫務室走去。

書上也說,當上帝為你關上一扇門的時候,還會用門夾你的腦子。

捶死掙紮被無情破壞,聰聰怒。

“我說大哥,你腦袋是不是有泡泡?我走了,省錢的不是你們嗎??看你這營養不良的樣子,拿錢買頓肉它不香嗎???”

宋毅一言不發,雙壁卻牢牢地將她圈禁在懷裏。

夏聰聰見拗不過,隻得打電話,找家屬陪同。

聰聰打開手機,頁麵還停留在她發給梁梓航的消息上。她眼神微頓,隨即關了對話框。撥通了苗益萌的電話。

脆弱的時候,人總是更願意依賴心底最親密的人,那是源自心靈深處無可取代的安全感。

苗益萌趕到時,宋毅已經將聰聰放進出租車裏,正準備去醫院

看著好姐妹的新造型,苗益萌喜慶的小臉一下掛滿了心疼。那個難受勁兒仿佛夏聰聰被送走了一般。

“怎麼回事?”苗益萌露出奶凶奶凶的小表情。

“天妒紅顏,被一隻從天而降的排球親了如花似玉的臉。”聰聰如實回答。

苗益萌盯向宋毅。立刻射出眼刀子。

“是我是我,都是我不長眼球技差,砸到了這位同學如花似玉的臉,對不起我會負責的。”瘦瘦說著鞠了個九十度大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