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鞋,否則不能出去。”正當我們悄悄的打開大門以為能順利溜出去時身後響起了沙拉媽媽嚴肅的聲音。“能不能……”
“不能,沒得商量,必須要穿鞋,你們兩個成天不穿鞋,一點也不注意自己的形象……”
後麵還嘮叨了一大堆,都是我聽到膩的那些話,幾乎都能背出來。即使這樣我也不敢發出聲響,跟沙拉媽媽講道理還不如去跟當兵的講道理,這是我和憂魂一直以來對她的評價。
她其實並不希望我出門,因為眼睛的緣故,而且剛剛才從昏睡了兩天之後醒了過來,身體並沒有完全複原。令一方麵她又希望我能多出去走走,難得我有出門的興致,她不忍心就這麼幹擾,要知道平時我可都是悶在家裏的。除了去學校,我出門的次數用一隻手的五個手指頭都能數出來。
悻悻的爬上樓,我能感覺得到身後一直有一道目光在注視著自己。鞋子這個東西對我們好像有點陌生,因為一直就沒有穿鞋的習慣,就像幾千幾萬年前的那些野人,要他們突然穿上衣服肯定會不習慣。靠,我怎麼把自己比喻成野人了?還好沒人知道我有這樣的想法。
“咦,沙拉媽媽給我們買的那些鞋子放哪了?”當我聽到這句話從憂魂的嘴裏說出來的時候甚至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聽錯了。
“我也覺得每天這樣不穿鞋有點瘋瘋癲癲。”她對於我的驚訝很快就給出了解釋,沒有意識到這樣的解釋更加的讓我不敢相信。
從什麼時候開始我們兩個人的想法已經變得那麼遙遠了?腦子裏一直盤旋著這個既簡單又複雜的問題,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我失去了生我養我的媽媽,失去了身體,失去人格,失去了自尊,甚至失去了死亡的權利。唯一留下的隻有帶給我無限痛苦的記憶,還有那從小到大的習慣。這是我唯一還剩下的,沒有人可以改變它,改變我唯一熟悉的自己。
“我還是習慣了光著腳,自由自在的感覺永遠是那麼令人舒暢。”拒絕了憂魂給我穿鞋子的動作,她也不再像沙拉媽媽那樣強迫我,大概是我跟她是同一個人的緣故,非常的了解我的想法。
“對不起,我……”我沒想到她會給我道歉,後麵的話我已經知道,所以並沒有讓她說出來。
“我知道,其實你能這個樣子我更加的開心,因為你已經拋開了以前的一切,已經跟以前完全沒有關係,現在你就是憂魂,而不是尹魂。”不知道是不是我的話說得重了些,她一直在沉默。“知道上天為什麼要讓我們重生在這個世界嗎?可能就是為了能讓我們拋開過去,這一點你已經做到了,還有什麼顧慮呢?連我都為你高興。”
“那你呢?”她感受到了我的真誠。突然的問話讓我呆滯了幾秒鍾,這個問題是我不曾考慮過的。
“我?我看著你就夠了。”其實這並不是我想說的。因為我想起了那天那個自稱神族的小女孩說過的話。如果我的消失能讓憂魂獲得更大的力量,我願意這麼做。她足夠完成我最後的願望,而我隻是個礙眼礙手,早就應該死在另外一個世界的廢物。看來我剛才的話也沒有說錯,如果人在死後可以變成靈魂,我願意一直陪伴在你身邊看著你,直到你告訴我好消息的那一刻。
她沒有再說什麼,我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氣氛太古怪的緣故。她穿上了鞋子,從她的嘴裏不斷的傳來抱怨的聲音,但是我聽得出來她仍然很高興。看來她已經真的融入了這個世界的角色,真正的拋開了從男人變成女人的陰影,我也不需要為她擔心那麼多,是該找個時候收手了吧,徹底的從這個世界上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