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連錚此刻,大約正在戰場之上,麵對匈奴人的撕戮吧……
商相爺看著他走出去的背影,他身姿挺拔,氣質溫潤,如玉似竹。
確比三年前更內斂成熟了。
可惜,也比三年之前,更加令人難以靠近。
沒有歇斯底裏,沒有委屈和控訴。
隻那一個淡淡的笑意,便拒人於千裏之外。
他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商不換走出正房前廳,順著記憶中的道路,朝自己的院子走去。
他走得很慢,似乎對府中的道路布局,有些陌生。
入眼的屋宇和亭台,乃至是點綴在道旁的鬆竹等物,都和記憶中有所不同了。
他不禁輕笑起來。
看來,有人並不希望他回府。
便是回府,也不希望他看見半點,曾經熟悉的景色。
要不是還有商相爺,在府中坐鎮,隻怕正房那幾棵鬆柏也會被砍盡。
一切做得太過刻意,反而叫人覺得,有些可笑。
商不換停下了腳步。
一道腳步聲從不遠處傳來,走得漫不經心,似乎在有意拖延時間。
隨後那人慢慢走近,是個約莫二十年紀的公子,眉眼生得與譚氏有些許相似。
他低著頭轉過一個拐角,冷不防看見眼前一道青竹似的身影,嚇了好一大跳。
竟是商不換。
他負手而立,姿態閑適,像是正在觀賞庭中的芭蕉。
這讓商不闕瞬間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
他收拾了神情,又整了整衣袍,隨後淺淺地一揖。
“我道是誰在這裏,原來是大哥。”
商不換這才轉過身來,正麵對著他。
比之三年前,那個稍顯稚嫩的商不闕,麵容倒是成熟了許多。
行事卻看不出進益來,仍是莽撞又輕浮。
他輕聲一笑,“聽說二弟今科剛中了進士,恭喜。”
商不換的語調聽不出什麼毛病,落在商不闕的耳中,隱約有些不適。
中了進士,他固然歡喜。
可有商不換這個狀元珠玉在前,誰又會看得上,他區區一個進士。
商不換連中三元那一年,也是二十歲。
“算不得什麼,與大哥相比差遠了。”
商不闕低著頭,客套了一句。
在他這個大哥麵前,他似乎總是這麼抬不起頭來。
“不過……”
想到商不換隱居三年,如今已是白身,他又有了些許底氣。
“大哥而今回來了,父親想必要為大哥籌謀,在朝中重新謀職吧?”
靠著商相爺的顏麵,商不闕雖然排名靠後,也得了一個七品中書省主事的職位。
商不換像是沒聽出他話中的揶揄,隻點了點頭。
“回城之前,我已經把還朝任職之事辦妥了,二弟不必操心。”
商不闕一驚,萬萬沒想到,他在山上隱居還能與朝中有聯係。
“我此番回來,三年之內必入內閣,五年之內必位極三公。二弟隻需謀劃好你自己,少叫父親操心便是。”
商不闕目瞪口呆,一時緩不過勁來。
他才二十六歲,就想著位極三公?
笑話!
大魏建國以來,連四十歲以下的閣臣都沒有,三公就更不必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