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過那層金邊,想到馬車裏頭的破舊,又未免惹人心酸。
良久,莊景行歎了一口氣。
“走吧,兒孫自有兒孫福,儀兒一定會好好的。”
……
才回到將軍府的杏林院,便聽得院中傳來爭執之聲。
“你這個醜丫頭!還不快給我滾開?本少奶奶要進這院子裏參觀,輪得到你阻攔嗎?”
又是鳳蘭亭。
莊婉儀不禁扶了扶額,對屏娘道:“這個四奶奶一天不惹事,她心裏就不痛快。我還沒找她算賬,她竟敢處處找上門來?”
屏娘以為她說的算賬,是算鳳蘭亭大婚之夜,將她的洞房燒毀的帳。
卻不知她說的,其實是前世的喪命之仇。
“小姐,咱們都已經搬到杏林院了,這裏離她那麼遠,她怎麼還是陰魂不散?”
莊婉儀輕嗤一聲,沒有開口,抬腳便朝院內走去。
隻見鳳蘭亭帶著一幫丫鬟婆子,叉著腰站在杏花底下罵人。
被罵的正是抱竹,她獨自一人伸開雙臂,宛如螳臂擋車似的攔著鳳蘭亭。
她身材比一般丫鬟高大粗壯,鳳蘭亭有些忌憚,故而隻敢離她五步遠開罵。
一見著莊婉儀回來,抱竹的目光一下子明亮了起來。
鳳蘭亭注意到她的目光,便轉過身來,果然看見了莊婉儀。
她氣哼了一聲,“三嫂,你這丫頭管教得可真好啊!原來你們莊府的規矩,就是奴婢可以攔著主子嗎?”
莊婉儀冷冷看她一眼,反唇相譏。
“原來你們太師府的規矩,就是趁著主人不在的時候,隨意辱罵主人的丫鬟嗎?”
幸好抱竹忠心,把她攔了下來,才沒讓她發現杏花林後的小門。
鳳蘭亭像是聽到了什麼極可笑的話,眸中厲光一閃。
“你說什麼?你是杏林院的主人?哈哈哈。”
她用帕子捂著口,尖聲笑了起來,“你以為老夫人把這院子給你住,你就真是主人了?我告訴你,三爺還沒回來之前,這院子頂多算你借住!”
“奉勸你一句,老夫人會讓你住杏林院,不過是你可憐你新婚之夜就獨守空房,更是看在三爺那塊九龍佩的份上。你要是識相的,就在將軍府老老實實的,別跟我鬥。”
她身上熏著濃濃的玫瑰香,說話越湊越近,惹得莊婉儀不由打了個噴嚏。
而後,她極其嫌惡地掏出帕子,捂住了自己的鼻子。
“那我身為嫂嫂,也該奉勸四弟妹一句。身為寡婦就該有寡婦的樣兒,你何時見大嫂和二嫂打扮成你這副樣子?熏你這麼濃的香呢?”
按照大魏的禮俗,孀居之人要靜心守寡,簡飾素服。
而鳳蘭亭每日穿紅著綠,看起來比她這個新嫁娘,還要更加妖豔。
不知道的,還以為她也是新媳婦呢。
鳳蘭亭年紀尚輕,嫁給嶽家四郎不出半年便守寡了,哪裏壓得住不甘之心?
何況她自恃容貌嬌美,每日打扮得新鮮,說不定能引來嶽連錚的注目……
而今被莊婉儀一點破,她惱羞成怒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