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娘衝進屋子,不由分說扶起莊婉儀,將她帶離著火的地毯。
幾個婆子後知後覺,連忙上前幫著屏娘,架著莊婉儀到了屋外。
“走水啦,走水啦!”
院子裏響起丫鬟們的尖聲驚呼,鳳蘭亭也愣愣地被人拉出了屋子。
原本充滿喜氣的洞房,成了一片火海。
好在這火起初不大,發現得也早,很快就撲下去了。
隻燒了一間洞房,其餘的房舍倒是沒有受到波及。
蘅芷院亂糟糟的一團,下人們救火的動靜,將老夫人都驚動了起來。
今夜嶽連錚被充滿傳走,她本就有些心中不定。
再聽聞府中走水之事,越發覺得不祥。
“這個莊家的丫頭,真是上不得台麵的貨色,用燭火都不會小心點麼?”
寶珠等丫鬟攙扶她過來,這一路上,她都在想著如何教訓莊婉儀。
既為了走水的事,也為了給她一個下馬威,讓她認清自己的身份。
“怎麼鬧哄哄的?將軍府用燈一向謹慎,今日為何會走水?!”
老夫人威嚴的聲音,在院子門口響起,眾人紛紛停下了動作,垂首在一旁侍立。
她目光炯炯,一下子看到了莊婉儀,正坐在院中石椅上抹著眼淚。
果真是小家子出身的,就是上不得台麵。
不過燒著了一間洞房,也值得當著這麼多下人的麵哭起來。
她正要上前說話,斜刺裏突然跑上來一個人。
“老夫人,您要相信蘭兒啊!蘭兒並沒有想殺她,是她說話太氣人!”
老夫人一下愣在了那裏。
眼前這個衣裙上染著灰,發鬢帶著淩亂的人,可不就是鳳蘭亭麼?
怎麼她說的話,自己一個字都聽不懂。
“不是莊氏用火不慎,把屋子點著了麼?”
莊婉儀被老夫人提起,不慌不忙地走上來,福了福身子。
“兒媳莊氏婉儀,見過母親,母親安好。”
她這一禮萬分得體,絲毫沒有方才抹淚的小家子氣,倒叫老夫人有些驚訝。
莊婉儀道:“兒媳初來乍到,不知是何處得罪了四弟妹,新婚之夜惹得四弟妹上門辱罵。兒媳自知身份不如四弟妹貴重,不敢還口。”
鳳蘭亭進門之時,那副氣勢洶洶的模樣,院中的下人都看見了。
她正要解釋,鳳蘭亭卻不給她開口的機會,搶話繼續說了下去。
“沒想到四弟妹越罵越起勁,說兒媳不配做三郎的夫人,她才應該是三郎的夫人。說著就把燭火舉起點了屋子,說要兒媳去死。兒媳苦苦哀求,四弟妹非要兒媳的命!”
莊婉儀說到動情之處,掏出帕子抹了抹眼角。
美人催淚,萬分可憐,院中的下人看著都動容了起來。
老夫人忽然想到,方才與鳳蘭亭提起肌膚之親時,她一晃而過的忡愣。
這婆媳二人朝夕相處,老夫人豈會看不出些許端倪?
莊婉儀掩麵的帕子之後,露出一絲淡淡的笑意。
她賭的就是,老夫人本就對鳳蘭亭的不倫之情,有所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