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路易北突然捂著肚子大笑了起來,笑的上氣不接下氣的指著貝明娜得意洋洋的說,“自作自受了吧!”
貝明娜笑起來很好看,但不妨礙她現在的造型很搞笑,香奈兒新一季的職業套裝被拉扯的麵無全非,黑白色調優雅而不死板,現在看起來卻是狼狽的不失格調,鞋子早就不知道跑哪兒去了,整個人看起來都亂糟糟的,很是落魄,像是中途被人打劫了一番。
貝明娜笑夠了,幹脆就躺地上喘氣,看著城市上空永遠不藍的天空想,原來和瘋狂的人在一起真的會變成一個瘋子。H市的冬天很冷,說話間還能看到呼出的白霧,貝明娜躺在兩排房子之間,仰望著天空,似是在尋找自己的一方天地,又似想通過這一抹墨灰去探尋浩瀚世界,巷子外人聲鼎沸,親密的小姐妹嬉笑著走進服裝店,甜蜜的小情侶在人來人往的街頭接吻,巷外的喧嘩似是想將巷內的寧靜驅散,梵唱人間繁華。
貝明娜不自覺就看得入神了,等路易北執起她的凍得麻木腳踝她才回過神,手撐地抬頭看了路易北一眼,路易北正從鞋盒裏拿出新買的鞋子給她穿鞋子。
貝明娜有一瞬間的怔愣,她自認為和路易北的交情沒有深到這一步,除了林子宣,再沒有第二個人為她放低身段做過這樣的事情。貝明娜懊惱於她居然想起了林子宣,下意思掙紮了一下,動作幅度有點大,抗拒意味太過明顯,貝明娜清晰的看見了路易北那張漂亮臉蛋上的錯愕。
貝明娜佯裝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的坐起來,從路易北手裏拿過鞋子自己穿上,站起來看著還蹲在地上的路易北,居高臨下的視覺讓貝明娜很滿意,她似笑非笑的對路易北說,“怎麼敢勞煩你,我怕被你的小老婆們撕成碎片。”
貝明娜給了台階路易北不會不下,他站起來拍了拍手上的灰,指著自己被扯破的衣領玩笑道,“她們不會撕你,她們隻會撕了我。”
貝明娜看著路易北的衣服煞有介事的點點頭,“你要不換件衣服吧?走吧,作為回報,我送你身衣服。”
路易北趕緊拉住往外走的貝明娜,求饒的說,“別,剛去給你買鞋我都是冒著生命危險,再出去我怕第二天的頭條上寫著某男星被女粉絲圍觀,精盡人亡橫屍街頭。”
貝明娜被路易北逗笑了,也不再堅持,回頭衝著路易北露出一個蒙娜麗莎的微笑,路易北頓時有不好的預感,他聽見貝明娜說,“既然這樣,你就幫我幫到底吧。”
縱使貝明娜以前再不了解林子宣,經曆這麼多,貝明娜也大概摸清了林子宣做事的套路。林子宣能派這麼多人跟著她,就能在她身上做手腳,也必然知道她今天見得是誰。一旦她失蹤,林子宣一定會順著路易北這條線索走。
貝明娜不能住酒店,林子宣查得到,更不能住路易北的家,林子宣同樣查得到,貝明娜對路易北說,“你去找個地方,能住就行,不要有監控,不要是你名下的房產,朋友的也不要,我借住一段時間,租金你隨便開。”
“我要找個酒店處理一下我身上的東西,等我徹底甩開了林子宣我就聯係你,注意接聽陌生號碼。”
貝明娜這架勢,像極了反偵察意識經過特別訓練的特工,有條不紊的躲避著追蹤。路易北意味不明的笑了笑,“看來我是要金屋藏嬌啊?”
貝明娜不想跟路易北貧,看了一眼手上的手表,“盡快辦好,我先走了,多謝。”
路易北別有深意的說,“別忘了我的獎勵。”
“恩。”貝明娜不在意的隨意回答,對貝明娜而言,現在,除了小小,再沒有任何東西是她損失不起的。
說完貝明娜嬌小的背影快速消失在巷子的盡頭,連頭都沒有回一下,路易北目送離開,笑容不變,深情的鳳眸卻染上了詭譎的色彩。路易北從口袋裏掏出一個東西,放進鞋盒裏扔進垃圾桶,在鬆開手的一瞬間,路易北衝著巷子一邊微微勾起了嘴角。
路易北是個極為優雅紳士的人,他如閑庭閑步一般款步離開了小巷,躺在幹淨垃圾桶裏的鞋盒在丟棄的途中不小心散開,露出靜靜躺在盒子裏的被路易北可以放進去的東西。
是一部手機,金色的,和路易北打電話的那一部極為相像。人跡罕見的巷子在貝明娜和路易北離開之後安靜的如同一副油畫,拍進相機鏡頭就是一副美圖。
路易北離開後大概一分鍾,突然有個人走進巷子,徑直走向垃圾桶,從鞋盒裏撿起手機,按亮屏幕看了看,很快將手機放進口袋,快步反方向離開。
重歸寧靜的巷子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不曾有人離開,亦不曾有人來過,時空就是如此的無情而冷漠,來來去去不過過眼雲煙,風吹後便無跡可尋,隻能留下回憶折磨現世人,卻留不住曾經發生過的恩恩怨怨,留不住人生百態,留不住罪孽,更留不住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