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宣的尷尬終於在一家哈根達斯的店鋪門前走向了終點,林子宣一臉鬆了口氣的樣子從店裏走出來,後麵跟著心滿意足抱著冰淇淋吃的不亦樂乎的小小和安安。
林子宣佯裝生氣的指著兩個小的說,“看到沒有,大白眼狼養了兩個小白眼狼。”
路過的小小恰巧聽見了,冰淇淋吃的滿臉都是,吃的東西到手了也有心思管別的東西了,瞪圓了兩個大眼睛一派天真無邪的看著林子宣,清澈的眼睛裏隻是單純的困惑,“叔叔,什麼是白眼狼啊?”
林子宣鬱卒,貝明娜搶在林子宣之前開口,蹲在小小和安安身前用紙巾擦去臉上的冰淇淋,下巴指了指林子宣說,“白眼狼就是誇像你們林叔叔這樣的人的,知道了麼?你們以後得管林叔叔叫白眼狼叔叔。”
鑒於林子宣的“冰淇淋恩情”,小小和安安果真按照貝明娜說的,對著林子宣喊了一聲,“白眼狼叔叔。”
林子宣一聽臉不青不綠不紅不白不黑的,很精彩,貝明娜笑的更歡了。李俊生聽著兩個人的對話,好笑的拍了一下貝明娜的腦袋,“有你這麼當媽的麼?”
貝明娜衝著李俊生齜牙一笑,眉眼彎彎的,宛若璀璨星河,在陽光底下耀眼無雙,貝明娜理直氣壯的說,“我不就是麼!”
林子宣皮笑肉不笑的衝著貝明娜勾了勾嘴角,一雙黑曜石般的眼睛似乎會說話一般把主人的情緒完完整整的傳達給了貝明娜,林子宣衝著貝明娜挑了挑眉,貝明娜下意識覺得不妙。
“別鬧了,我們去買衣服吧,都快十一點了。”蘇心茹笑著打斷了林子宣和貝明娜之間的打鬧,這兩個是如此的契合,這樣的發現讓蘇心茹發自內心的感到欣慰。
一聽這茬,貝明娜站起來不耐煩的“嘖”了一聲,“還真去買啊?”
“不然車停這兒是幹嘛?”林子宣戲謔的看著貝明娜,好像貝明娜因為這一個問題就顯得智商有多麼低似的。
貝明娜從林子宣身前飄過,輕飄飄的說,“看白眼狼啊。”
林子宣一聽被氣笑了,跟在貝明娜身後幾乎是貼著貝明娜的耳朵說話,呼出的氣息噴灑在貝明娜的耳朵上,低沉的聲音聽起來極富磁性,“小東西挺伶牙俐齒。”
一小股電流順著耳郭一路披荊斬棘直衝心底,貝明娜把林子宣的胸膛往外推,隔著薄薄的衣料,常年健身的結實肌肉紋理清晰,燙的貝明娜手一顫,貝明娜佯裝鎮定的說,“這位先生,你今天還沒有丟夠人嗎?”
林子宣輕輕笑了笑,一聲低低的輕笑分外好聽,林子宣繼續撩撥著貝明娜,“回去有你好看。”
曖昧不明的話語耳病廝磨的說話方式讓貝明娜紅了臉,貝明娜目觀鼻鼻觀心目不斜視的向前大步走,快速鑽進一家服裝店,借著空調勁兒才把臉上的熱氣散了出去。貝明娜的輕輕吐了一口氣,拍了拍還泛著紅的臉頰。
跟在他們身後的蘇心茹和李俊生並肩走著,蘇心茹看著前麵和諧的兩個人,笑著對身邊蒼白的男人說,“他們真般配。”
哪怕是在如此溫暖的陽光下,李俊生依舊蒼白,脖子上暗自潛伏的青色經脈隱隱浮現。和蘇心茹站在一起,李俊生看起來更像一個病人。他淡色的唇揚起一個似有若無的弧度,平靜如水的眼眸似是望著不遠處貝明娜的背影,又似乎在看著遙不可及的遠方,溫和的嗓音不鹹不淡,“是麼?或許吧。”
含糊的回答讓蘇心茹沉默了兩秒,眼睛常如秋天時葉子不得不離開大樹而飽含不舍與無奈,還有隱忍的深沉愛意,蘇心茹的聲音微啞,帶著些許不明顯的顫抖和濃烈的歉意,“你是不是還在為當初的事情怪我和宣?”
李俊生無所謂的笑了笑,眼角堆起了細細的皺紋彰顯著他已經不再年輕,常年不見陽光的皮膚白的透明,永遠不溫不火的臉龐溫潤如玉,李俊生溫和的聲線裏空蕩蕩的一無所有,沒有悲憐沒有怨懟沒有懷念沒有歎息,就像個局外人說著毫不相關的話,“就算沒有你們,也會有其他人,對我來說結果是注定的,這不過是最壞的一種情況。”
這樣平靜的如同死水的李俊生讓蘇心茹紅了眼眶,她激動的停下腳步拉住了李俊生潔白的袖子,楚楚動人的秀美臉龐滿是急切和歉意,卻沒有悔恨,人聲鼎沸的鬧市都衝散不了蘇心茹聲音裏的絕望,蘇心茹有些哽咽卻沒有流淚,她說,“對不起,我沒有陳淮真的會死的。”
李俊生直愣愣的站在原地看著這張語達淚未至的動人臉龐,這雙滿是深切而無望的愛意的瞳孔似曾相識,這樣的瞳孔曾經陪伴了李俊生十多年。李俊生看著掙紮的蘇心茹仿佛看到了曾經的自己,他在心底重重的歎息,伸手把蘇心茹死死拽著他袖子的手指一根根費力掰開,蘇心茹的手從李俊生手臂脫落的一瞬間李俊生以為自己看到了蘇心茹的眼淚,定睛一看不過是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