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進來,女客驚訝不已,旋即拿起紗帽帶上。也不說話,轉身坐去床畔。更沒有問嚴磊為什麼闖進來。
大概是職業原因,嚴磊對人的相貌有過目不忘的本領。
當時他除開覺得這個女子容貌脫俗又有點奇怪。也沒多想,等出來冷靜,他越想越覺得不對勁——
盡管至少驚鴻一瞥。那子的模樣竟像極了前長公主!
客棧外,換了一身長袍的青楓對抬手遙望的蕭慕白拱手:
“長公主是認識嚴磊的。大概是害怕暴露身份,所以她既沒有問嚴磊幹什麼。隻是第一時間帶了麵紗。”
“公公的分析,正是微臣所想。”
“她還在裏麵嗎?”青楓看向滿麵胡須的嚴磊。
“在,微臣讓人守住了福通。”
他們的對話。仿佛從十分遙遠的地方傳來,飄進耳朵隻剩下嗡嗡的餘音。
蕭慕白望著那間亮著一盞燈的窗。遲遲沒有動彈,心如同被架在火上烤灸——
她還活著?
她……還活著!
喜悅,忐忑,以及緊隨而來的窒息感糅雜成複雜的情緒。他嘶啞著開口:
“進去吧。”
雙腿像是被誰灌了鉛水,每靠近客棧一步。胸口的窒息感就嚴重一分。
臨到房門處,他整個人的呼吸已經紊亂。好像溺水的人不斷在下沉,每一口空氣都變得艱難。
又是那種該死的窒息感!
以手握拳頂住胸口,蕭慕白盯著那扇緊閉的房門,腦海裏又想起那副畫——
究竟是什麼時候畫的?
大到國事,小到日常,自己也算過目不忘,為什麼偏偏會遺忘這些?
“皇上怎麼了?”青楓率先他的不適。
“無妨,你……去敲門。”
“是。”
***,敲了半晌,裏麵沒有任何動靜。
瞥見蕭慕白的眉擰了起來,青楓一個用力,用力撞進去!
然而,亮著燭盞的房間,竟是空蕩蕩的,連一絲影子都不曾看見。
所有情緒刹那凝結,蕭慕白轉身審視滿臉驚訝的嚴磊:
“人呢?”
“這……”嚴磊撓向下巴淩亂的胡須,“微臣確實派人守住……”
“立刻給朕去找,掘地三尺也要把人找到!”
……
嚴磊闖入房間的一瞬,顧傾城確實認出了是他。
她沒想到一來就會碰到認識之人,慌亂中拾起紗帽,也不曾開口追問。
因為她很清楚,能讓平日隻好酒水的嚴磊如此風風火火,隻有緝拿盜賊這一種可能。
還好,心煩意燥的嚴磊似乎沒有認出自己,待客棧裏的動靜逐漸小下去,顧傾城謹慎的收拾包袱,想要換一個落腳的地方。
等她把三三兩兩的東西拾掇進包袱,正要吹滅燭盞時,一股幽香潛入。
緊跟著,後脊背一涼,幽幽的輕歎入耳:
“你……為什麼要回來?”
和話音一同到來的,是一記手刀。
她被人襲擊了。
徹底暈過去之前,一小搓幹枯的白絨從她袖口跌落桌下。
再醒來時,映入眼簾的就是一間簡陋竹房的,躺在房裏的竹*上。
黃鸝的清啼飄來,她起身往外走,很快發現這是一座坐落與鄉村野地的院落。
這……是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