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絳……”
“對,怒陽草和雪絳相逆相克,一旦入體。神仙下凡也沒有用!”
經脈似乎開始在逆轉,蕭慕白按住胸口。明顯感覺到體內的陰寒之氣變得強大。
腦海裏嗡嗡的,他踉踉蹌蹌。再無方才逼近的強勢霸道,情不自禁後退著:
“雪絳……顧氏皇族女子的血至陰……至涼,你生嚼雪絳。等於自損……”
“隻要能殺你,就算給我鶴頂紅。我一樣照吞不誤!”
蕭慕白的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轉青。
眼看他雙眼怒睜。作勢要掐上脖頸,顧傾城從頭上拔出一根被磨得尖細無比的簪子。
隻要將簪子插進脖頸,又是毒發又是失血的他必然頃刻斃命!
她舉著簪子。一步步走近:
“我說過,我會親手殺了你!蕭慕白。你大概沒想到,這一天會來得如此快吧?”
“親手殺我……”
蕭慕白喃喃重複著。
或許是內力凝結擾亂思緒,又或許她的神色過於決絕逼目,他腦海裏忽然灌入一段完全陌生。又似乎透著幾分熟悉的一幕——
一座小而別致的院子裏,大片木槿花盛開。
綺紅淡紫的顏色。在陽光裏別樣溫柔。
男扮女裝的顧傾城看到院子裏大片的木槿歡喜不已,左嗅嗅右看看。端的是風華絕代,明豔無雙。
他問:
“以公主之尊貴,難道也喜歡木槿這種平凡之花麼?”
當時,一身男子長衫的少女回首粲笑,編齒如貝,笑意璀璨:
“喜歡什麼花,和身份無關。木槿是一種堅韌之花,易活,生命力頑強,我欣賞這種堅持、堅韌之美。”
“想不到公主的眼光如此獨特。”
“那是自然。”
少女嬌俏輕笑,含羞的麵龐蕩漾著些許深情:
“若本公主眼光不夠獨特,如何會……”
“如何會什麼?”他上前笑問。
“如何會……於人群中一眼看見你,再……一眼傾心。”
清脆如玉的嗓音,穿透歲月的塵埃再度回響耳畔。
蕭慕白忽然覺得傷口被*了,痛得他彎了腰。
自己和顧傾城之間,除開血海深仇,還有過如此情深意動的時刻麼?
他一手抱頭,一手按胸,發出受傷小獸般的嘶吼:
“啊……”
顧傾城的腳步微微一滯。
很快,她猜測蕭慕白應該是毒發難忍,更是自己取他性命的好時機!
銀牙一咬,她毫不猶豫舉起利簪,朝著蕭慕白的脖頸脈搏處作勢紮下去——
“皇上!”
刺破耳膜的叫喊,劃破大明殿寧靜。
一身緋紅宮裝的榮馨兒跑進來,驚恐大喊的同時,禁軍統領趙飛的刀,準確飛向顧傾城的手。
啪,簪子跌落,她的手臂頓時痛得如同被削斷。
片刻,大明殿彙入無數的人。
除開嚴陣以待的甲兵,還有太醫,宮女,和幾個蕭慕白的心腹之臣。
榮辰也來了。
診脈之後,他憂心忡忡開口:
“皇上體內先後進去了怒陽草和雪絳,兩者相克,毒性攻心……”
“什麼?”
榮馨兒和所有人全呆了。
一旦蕭慕白死,南陳國的局勢和他們的安危,會發生怎樣的變化?
看著他們變幻莫測的臉,被士兵押解的顧傾城放心的笑了。
大仇得報,真好!
“賤人!”榮馨兒一巴掌甩上顧傾城的臉,歇斯底裏的吼:
“你還笑!來人,來人啊,把謀殺皇上的賤人拉出去活埋!活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