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歸月千華懶散的躺在榻榻米上,從不離手的薙刀隨意的被丟棄在了牆角。與雪成的戰鬥讓自己原本疲憊的心靈又添上了幾道疤痕,但是這對於早已死掉的神歸月的心來說,根本算不上什麼。但是她依然希望能夠讓自己休息一下,僅僅是一會就好。
朦朧之中,神歸月看到了一個箱子,裏麵裝滿了各種各樣的雜物。猛然間想到,這是之前被送來的自殺的鬼巫女們整理出來的遺物,希望神歸月來清點一下之後處理掉。
鬼巫女自殺這種事情並不少見,神歸月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來清點鬼巫女的遺物了。鬼巫女的教育和訓練都是在神社下麵的一個由無數房間鏈接起來的地下城堡之中,除了鬼巫女和神歸月之外,任何人都不知道這裏的事情,即使千靈會長也不知道,但是神原卻在一次偶然中看到了這裏。也正是如此,她才了解到自己鬼巫女有多麼強大。
神歸月勉強的支撐起身體,挪動到了箱子旁邊翻動了起來。一些衣服,一些麵具,並沒有鬼巫女的巨大薙刀,那些薙刀會立刻回收給其他鬼巫女使用的吧,一些落滿了灰塵的口紅香水之類的化妝品,看來在主人自殺之前,這些東西就已經封塵已久了,一些首飾,以及一些日常用品,無一例外的有很多被打碎的鏡子與折斷的木梳,這是每次整理遺物時都能看到的東西。
神歸月歎了口氣,似乎並沒有什麼讓自己新奇的東西,有些失望,本來還希望有些有趣的東西能用來打發一會時間什麼的。
突然,神歸月發現一件衣服有些格外的沉重,在裏麵的口袋裏,發現了一個筆記本,翻開來,居然是一本日記。神歸月很高興,這種東西拿來打發時間再好不過了。從桌子上麵拿來了一杯茶水,神歸月依靠在牆邊,翻開了這本日記看了起來。
(日記是從平成二十九年四月十日開始記載的,也就是剛剛進入高中的時候。中間沒有任何的間斷,雖然看得出來每一天都在堅持不斷的在寫,不過大多數隻是一些心情的隨筆罷了。)
平成三十一年三月七日星期四天氣晴
二年生的生活似乎很快就要進入了尾聲,今天的我也依然在庭院中清掃著落葉。每天的工作似乎除了喝茶與清掃之外並無其他,神社外麵的紛爭與戰鬥也停止了好久,就連巫女隊的訓練大家也不再像過去的那般積極,整個日本似乎已經迎來了新的和平與希望。
我並非好戰者,也並非無懼死亡,但是平淡無奇的生活也確實會帶來一些乏味。我所期待的高中生活應該是更加轟轟烈烈一些的才對。自從日本進入了暴力時代之後,我就一直對自己的高中生活充滿了各種各樣的遐想。揮舞著弓箭與刀槍,同那些和自己一樣年齡的人去戰鬥,為了夢想,為了未來,為了那渺茫的希望。或許這樣所迎來的人生才是美滿的,或許有過這樣的回憶,在衰老年邁的時候,才會一邊微笑著給自己的子孫講述英勇地過去,一邊幸福的喝著清茶望著美麗的夕陽。
所以,也許我還是期待著戰鬥的,
不過,也可能隻是我的妄想罷了。
平成三十一年三月八日星期五天氣晴
今天,我們全體的二年生的巫女被召集到了一起,神歸月大人讓我們做好春假期間繼續留校的準備。很多人似乎非常的惱火,但是也並沒有誰拒絕,大家都明白神歸月大人的脾氣,她說出來的話,是不會允許任何人否定的。
那麼具體有什麼安排呢?很期待,但是神歸月大人什麼都沒說。也許是讓我們繼續清掃神社吧,不過讓全體的二年生留下未免也太誇張了。無論怎樣,我是無所謂啦,反正即使回到家去,也是毫無事情可做。家裏能稱得上家人的也就隻有那個對我不聞不問的母親了,或許我在戰亂中死掉,對她來說才是最好的消息吧。
下午的時候給母親打了個電話說明了這件事情,母親大人並沒有特別說些什麼,隻是讓我保護好自己,多多注意安全之類的客套話罷了。
唉,我真的是那位大人的女兒嗎?
平成三十一年三月二十五日星期一天氣晴
春假中的神社格外的清靜,正在我們二年生們體驗著這難得的氛圍時,神歸月大人將我們集合到了神社的廳堂內,對我們說了一番不得了的話。
似乎,神歸月大人對我們二年生進行特別的訓練,讓我們成為保衛櫻之丘學院的戰士。
大家都非常驚訝,而我在驚訝之餘,又極其的興奮。這樣就是說,我能夠去戰場上去體驗真正的高中生活了不是嗎?
大家剛剛準備詳細詢問具體的情況的時候,神歸月大人站起身來,將身後一尊神像推到了一邊去,神像後麵,有一條通往地下的樓梯。
我們走下了樓梯,來到了一個宛如迷宮一般的地下建築中,無數的房間與無數巨大廣闊的廳堂錯綜複雜的排列著。據神歸月大人說,這裏似乎就是我們的秘密訓練基地了。
我們所有人都被分配到了八人一間的小房間中,這一天晚上,大家宛如郊遊一般,歡笑打鬧,而我獨自在房間的角落處寫著這本日記。對我來說,將這裏發生的一切記下來,讓這份回憶永遠的不會被遺忘是非常意義的事情呢。
平成三十一年三月二十六日星期二
今天的訓練意外的很簡單,隻是一些單純的體能訓練而已,盡管如此,對於很久沒有運動的我們來說,也真的是很要命的事情呢。
不過我倒是挺失望的,這個完全稱不上是秘密訓練嘛,我所期待的訓練應該是更加殘酷一些的才行,否則怎麼能夠讓我們去戰勝自己的敵人呢。
這一天晚上屋子裏似乎格外的安靜,隻有我一個人的鉛筆與紙張摩擦的聲音回蕩在這破舊的小屋之中。
平成三十一年三月二十九日星期五
每天劇增的訓練讓我有些吃不消了,渾身上下除了酸痛與疲乏之外什麼都感覺不到了,而且不知為什麼,今天居然沒有晚飯的供應。我連洗澡的力氣都沒有就直接回到了屋子中,躺在床上肚子餓得連覺都睡不著。滿屋子的抱怨聲與喘氣聲,我用盡全身的力氣支撐起身體,想要在日記上寫點什麼,但是迷茫之中似乎失去了意識。醒過來的時候似乎已經是午夜了,黑暗之中我點起了一個小蠟燭,寫下了這幾行字。
平成三十一年三月三十日星期六
今天發生的事情我恐怕一生都不會忘記。
餓著肚子的我們依然沒能吃的上早飯,我們被安排了一上午的訓練,到了下午的時候,我們被告知,隻有一半的人能夠吃晚飯。
我們需要進行兩人一組的訓練,用竹刀來互相進行戰鬥。可以攻擊對方的任何部位,判定勝負的方式必須是對方親口認輸才行,或者其中一方死掉。勝利的一方可以吃到豐盛的晚餐,而失敗的一方將會接受懲罰。
同我分在一組的,是一個極其嬌小的少女。身高僅僅到我的肩膀,長著一張非常可愛的麵龐。饑餓已經讓她似乎看不清前方了,少女用雙手勉強的握緊了竹刀。
盡管如此,我也有著不能輸的理由,同她一樣,我也是從昨天中午開始就什麼都沒有吃了。如果輸了,估計我就沒法挺到明天了,更別說還有那不知是什麼的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