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楚桃哪裏不明白她在暗中護短。
拍拍葉予安的手臂,溫楚桃示意自家小徒弟把水箭收回去,然後單手搭在窗棱上,抬眸,薄唇一彎譏誚道:“以後還不知道到底是誰幫誰呢。”
語氣狀似隨意,內容卻意味深長。
錢羽柔隻做不知,臉上的笑容還是恰到好處,“對,咱們是應該互相幫助。”
葉予安最煩這種心眼賊多,愛打機鋒的人,他把水箭收回來隔著空氣像在發泄一樣將它揉捏成各種形狀,“師傅,咱們出發吧,跟她們這群人有什麼好聊的,虛偽。”
一番話直白到讓錢羽柔臉色陡變,眼瞳深處躥升出兩簇火苗,似要將葉予安燒成一堆煙灰。
溫楚桃微斂著下頜,清冷的桃花眼弧度拉長,顯然是被自家小徒弟逗笑了。
額前的一縷碎發隨著冷風的送入輕輕舞動,襯得她眼中的笑意愈發奪目。
溫楚桃蹬著黑色皮靴轟開油門,車子箭一般飛了出去,隻留給羽鷹小隊的人一地尾氣。
“呸呸呸。”離車子最近的錢羽柔、長臉男和平頭男被尾氣夾沙子灌了一嘴,尤其是最注重形象的錢羽柔,臉都綠了。
“該死的!”
雷鷹領了兩個人到達集合地點,才走近就聽到女友的詛咒聲,劍眉微挑,不由奇怪地問道:“怎麼回事?”
錢羽柔在聽到雷鷹聲音的刹那間立刻換上一副溫柔的笑臉,她長相不錯,深棕色的齊肩長發柔順地貼在頰側,笑起來時頗有一股獨特的風情,很容易讓人心生好感。
她嘟著嘴巴輕聲抱怨:“還不是研究院昨天提到過的那兩個人,我好心好意的想幫她們,結果她們半點不領情。”
“她們不領情就算了。”雷鷹攬過錢羽柔的肩膀,在她的額頭上親了一口以示安慰,“來,我給你介紹一下,這兩位是咱們羽鷹小隊的新成員。”
錢羽柔挺直腰身,笑意盈盈,以最完美的姿態歡迎兩位新人。
如果溫楚桃還在這裏,她一定會第一眼認出那兩人——駱驚白和蕭蘇雁。
s市基地周圍以前是大片的農田種植區,清理起來很容易,除了路邊偶爾可見的幾隻喪屍外,都是一望無垠灰褐色土地。
汽車行駛大約一個多小時才來到一個小型城鎮,不過這裏因為距離s市基地比較接近,早就被一茬接一茬的搜集隊完成地毯式搜刮了,鎮上喪屍並不密集,很有地方成為搜集隊的臨時休息點。
溫楚桃挑鄉間小路繞開小鎮,一路向西疾馳。
她記得小說中提到的幾次喪屍潮大多數是從西邊發起的,也就是說,西邊肯定有不止一個精神係喪屍。
“師傅,你看那邊好像有個人。”洗髓伐經後葉予安的視力增強不少,隔了上千米的距離看到手持一柄唐刀的男人正在快速收割著喪屍的屍命。
男人身材比例極好,身體線條流暢,肩寬腿長,腰部細窄強勁,隔著老遠都能感受到他動作間肌肉的起伏,通身都是力量與美的性感,隻不過氣場過於冷漠強勢,像座終年不化的冰山。
葉予安悄悄捏了一把自己軟軟的胳膊肉,嘴角微抿,酸得不行,手裏的水球突然經受起更加猛烈的蹂躪。
溫楚桃對於葉予安額小心思看破不說破,順著他指的方向看過去。
兀地,她猛踩了一腳刹車,輪胎在地麵發出刺耳的摩擦聲,車底塵土飛揚。受到慣性影響的葉予安,腦袋“咚”地一下磕到前麵的擋風玻璃上,手裏的水球劈頭蓋臉地灑了一身。
“師父……”你這開車技術也太不靠譜了吧!
溫楚桃耳間嗡鳴,根本聽不到葉予安的聲音。
她的五感比葉予安靈敏許多,尤其是視力,遠處男人身上的衣服紋理和刀柄懸著的略顯陳舊的狼形玩偶,她都能看得一清二楚,更何況是他的五官。
溫楚桃輕歪著頭靠在車窗,額角兩縷發絲散落下來,微微貼在桃花一樣的巴掌臉上,她眉心蹙起,眼睫低垂,曾經自帶的疏懶與清冷緩緩散去,不知為何,葉予安莫名從她身上感受到一點極淡的哀傷。
撫了撫胸口,溫楚桃隻感覺胸腔中有股莫名的情緒翻湧,以致於喉間和眼睫都有些微微顫抖,心髒像被細細的針尖密匝匝紮了一道。
她知道,這是身體本能的反應。
可是,她明明不認識那個男人,不是嗎?
也許是察覺到了溫楚桃的視線,那個男人漫不經心地往她的方向瞥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