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嘉至小口小口地咬著香脆的小餅幹, 身邊東繁舉著奶昔在他稍稍往前就能喝到的地方。
“米嬸和陳叔也很想你。”
東繁頓了頓,想要說出的話還未說出口,耳根就已經先熱燙起來了。
看著宣嘉至乖巧的側顏, 他不由自主地放輕了聲音, “當然, 還有我。”
含在唇裏的小餅幹一瞬間甜度都有些超標了,宣嘉至咽下最後一口, 黑暗裏偷偷笑了一下,小聲說, “那我周末去看看想念我的米嬸和陳叔。”
東繁垂著眸用紙巾將宣嘉至手指一根一根擦拭幹淨,他等了一會兒, 也沒等到宣嘉至下麵的話。
他忍不出蹙起了眉頭, “還有呢?”
“唔。”宣嘉至探頭湊到東繁麵前,吸了一大口奶昔,甜甜的奶香味像是一直甜到了心裏。
他愉快地眯起了雙眼, 挺在東繁期待的眼神裏笑開了, “還有米嬸的大餐!”
東繁捏緊了奶昔瓶, 麵無表情轉過頭,“哦。”
天色還不算太暗, 有月色和星光,東繁能看到宣嘉至唇邊的一圈淺粉色的奶泡泡, 他伸手用紙巾輕輕為宣嘉至擦過,心裏暗暗想著每天的題還要再加幾道才行。
多親幾次, 才能知道最該想著的人是誰。
正想著, 樂聲忽然響了起來。
宣嘉至探頭朝舞台中央看去,紅色的幕布被風吹動了,在舞台七彩燈光下像是瑰麗的浪潮在湧動。
穿著筆挺西裝的男生和小洋裝的女生並肩站在前麵, 畫著精致妝容的臉上帶著甜美的笑。
“咦,這男生是不是……”宣嘉至往前排看了一眼,湊到東繁耳邊小聲說,“你肯定忘了,這個就是衛淮升叫著老婆,卻一直沒追上的。”
東繁揪著宣嘉至羽絨服後麵的帽子將快要從板凳上掉下來的宣嘉至按了下來,他神色淡淡的,“沒關注過。”
台上主持人字正腔圓的播音腔地念著主持詞,從擺在操場四麵的音響裏傳了出來,腳下草皮微微也微微震了起來。
東繁的話像是也被這震動吞
了進去,全然被蓋在了巨響之下。
宣嘉至端正坐好。
他抬頭看著舞台,手臂枕著自己膝蓋捧著臉,眼睛卻慢慢彎了起來,“我知道,你隻關注我。”
混在隆隆響起的樂聲裏,宣嘉至的聲音顯得無比輕微,東繁卻一字不漏地全部聽到了。
他心口微微一燙,神色忽然一動,“周末……”
“當然是去看你啦。”宣嘉至瞥他一眼,眉眼裏都是笑意。
像是在玩一種屬於兩個人的遊戲,在自己聲音都很難聽清的巨大背景音裏,心照不宣地隻在音響聲最大的時候開口,然後盡力捕捉著對方的聲音。
每一次在巨響裏清晰捕捉到對方的痕跡,都像是一次巨大的勝利。
宣嘉至臉頰微紅,映著不遠處舞台上紅豔的燈光,眼睛裏仿佛也閃著光,他小聲罵了一句,“笨蛋。”
一直捧著奶昔的掌心有些涼,東繁悄悄將手揣進兜裏暖過之後,才自然而然地伸進了宣嘉至拉長的袖口裏,捉隻了那隻帶著絲絲涼意的手。
宣嘉至歪著頭,指尖在東繁掌心劃過,“做什麼?”
東繁:“幫你暖暖。”
順著指縫將手指嵌了進去,東繁不容置疑地緊握住了宣嘉至的手,麵上仍是一本正經,“米嬸身體不太好,周末要是感冒了傳染給她就不好了。”
宣嘉至愉快地將另一隻因為吃東西而在空氣中暴露過久的手順著東繁的袖口鑽了進去,“好哦。”
暖乎乎的小臂上驟然貼上了一塊冰雪的感覺酸爽無比。
東繁壓下了喉中差點溢出來的嘶嘶聲,縱容著宣嘉至冰冷的手一寸寸攀了上去,正麵握過之後又在袖筒裏翻了個麵用手背貼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