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色塑膠跑道上,我奮力地向前奔跑著,漸漸我感到腳步越來越沉重。
心髒激烈地跳動著,“撲通撲通......”的聲音如雷鳴般異常清晰地傳入我耳中,我可以感覺到血液凶猛地注入我的心髒當中,就像海浪凶猛地拍打著礁石。
我開始感到呼吸困難,胸腔中的空氣一絲絲被抽空,一陣血腥味緩緩從胸口升上喉嚨,然後漫溢到鼻腔中,鐵鏽般的味道瞬間占據了我的口腔。
我看向眼前的終點,在心中為自己加油打氣“再堅持一下,終點就在前麵!”
要想拿獎學金,就必須得到優秀的體育成績。長跑分數占比是最大的,所以我必須拿下這個項目!
就這樣我奮力地向前奔跑著,眼見終點就在前方距離5米的地方,我突然感到腳步異常的沉重,大腿猶如被千斤重的鎖鏈鎖住。
我拚了命的想向前邁步,可我的腿卻駐足在原地一動不動,我抬頭看了眼終點計時器,時間依舊在一分一秒的流逝著,我焦急著用盡全身的力氣想邁動雙腿,可我無論我用多大的力氣,它......還是紋絲不動。
一種無法掌控自己身體的恐懼感慢慢湧上心頭。
我想起植物人,你的大腦是正常的運作的,你能聽到外界的聲音,感受到外界的冷暖更替,但是你無法操控自己的身體。
就像靈魂被禁錮在一個狹小的罐子裏,你掙紮著想離開這裏。
但是你被緊緊的密封著,除了呼吸無法動彈身上的任何一個地方!
我打算大聲求救,但是無論我怎麼在心中嘶喊,也發不出任何一個音調。
於是我絕望看著一個又一個的同學從我身後超越,跑進終點。
一分鍾,兩分鍾.....十分鍾過去了。
我就這樣一動不動的以跑步的姿勢停駐在終點線麵前,看著前麵記錄完成績離場的同學們,看著體育老師又開始了下一輪的長跑。
新一輪的長跑開始,他們站到起跑線上,等待著開跑的指令。
“碰——!”的一聲槍響,他們開始奔跑起來,然後我感到有沉重的呼吸聲從我背後傳來,我轉過頭尋求他的幫助,但我依舊做不到,眼見一個又一個的同學再次超越我,我內心異常焦急。
就在我打算放棄時,忽然我的身體向下倒去,一個同學在路過我的時候撞到了我!
我看著眼前越來越近的地麵,拚命的想伸手扶地,但是我依舊沒有任何動作。
想到自己還帶著眼鏡的臉即將跟大地來個親密的接觸,就止不住的害怕。
仿佛可以想象到眼鏡撞上地麵,碎裂開來,玻璃碎邊就這樣紮進臉中甚至眼睛中。
我已經可以到預見自己在後半的殘疾人生中,淒涼地度過,獨孤的死去......
可預想中的疼痛並沒有傳來!
我甚至發現自己正麵朝上的躺在自己的被窩裏,剛才竟然是在做夢!
“七點半了,要遲到了!”
室友的聲音忽然從旁邊傳來,已經七點半了!
我明明記得鬧了七點鍾的鬧鍾,難道手機壞掉了,就在我打算伸手拿手機時,我發現我的手竟然動不了!
手機就放在距離我頭10cm的枕邊,我費力的掙紮著扭頭,卻感覺頭像生長在枕頭上,無論我用多大的力氣扭動脖子,還是一動不動......
“西西,你怎麼還不起來?”室友的聲音從床下傳來,我想告訴她我動不了,但是我依舊發不出任何聲音。
“你醒了嗎?”
醒了,我動不了!
衛生間開始傳來洗漱的聲音,我等待著室友發現我的不對勁,然後把我送去醫院。
才幾分鍾過去,我卻感到時間過得非常慢且長,終於衛生間的聲音停了下來。
“西西,西西,西西?”聽著室友的叫喚,我焦急的用內心呐喊著:直接拉開我的窗簾爬上來看吧!拜托!
“她是不是起不來了?”另一個室友回答道。
“不知道啊,我都吼了好幾遍了!”
“我覺得是昨天跑完長跑太累了吧,她跑得那麼快!”
“應該是吧,不然幫她請個假好了。”
“可以啊,那我們快走吧,要遲到了。”
什麼,別走,求你們別走啊,我醒過來了,但是我動不了!
聽著室友慢慢的旋門而出,隨後“哢嚓”的鎖門聲響起,我的心一下沉到了穀底,宛如墜入無盡的黑暗中,無助絕望的感覺慢慢席卷全身。
這很有可能是中風!
想起有個親戚因為中風,沒有得到最及時的搶救,雖然當時人活了下來,但是搶救過來的他,從此口眼歪斜,手腳不能自控......
等到室友下課回來時我會是一具冰冷的屍體還是錯過黃金搶救時間,從此也變得口眼歪斜,想到我可能下半輩子要流著口水活著,還不如死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