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明日便是望日了,這王妃……”
禦醫郎跪在堂中,兩隻滄桑的手掩於袖下。
高位上的王爺目光寒魄,禦醫郎知道,王妃的身體每況愈下,王爺留給他的耐心也不多了。
……
戌時正點。
東閣外傳來嬤嬤的聲音。
“夫人,睡了嗎?”
慕秋燕從塌上起來,三千青絲鋪在香肩上。
“進來說。”
嬤嬤應聲推門入內,小腳邁步,隨後跪在了塌前。
“夫人,王爺召。”
慕秋燕愣神,召她?
入府十餘日,除了大婚之日,他出現過之外,她便再也沒看到過她了。
本要梳妝,嬤嬤眼神閃爍,“夫人,急召。”
跟著嬤嬤出了東閣,入蘭亭後的堂子裏,堂內氤氳,水霧撩撩。
慕秋燕長睫輕顫,回頭看嬤嬤的眼,嬤嬤低下頭去。
她脫了厚重的白狐裘披風,白淨的小腳踏入了水中。
倚在石壁旁,閉上眼睛。
楚景離這是要寵幸她?
須臾,幾個丫鬟端著浴需品,魚貫而入。
將她洗了個幹淨。
換好新衣物後,跟著嬤嬤走。
被嬤嬤帶到陌生的地方,亭水樓閣,一片漆黑中,隱約映著燈火可以看得出牌匾上那龍飛鳳舞的兩個字。
鳳閣。
聽起來像極了女人住的地方。
門外,還有個侍衛模樣的人守著。
嬤嬤推開門,慕秋燕走進去後,看到塌上那正窩在男人懷裏小聲啜泣的女人後,冷笑了一聲。
原來這鳳閣呀,是葉笡的。
她的身影一出現在塌上病懨懨的女人眼中。
那葉笡一張小臉極為蒼白,目瞪圓睜,嘴微微張著。
隨後,像是見了鬼一般的撲進了楚景離的懷裏,本就發涼的身子抖得更加的厲害。
“笡兒別怕”楚景離的眼沉得似乎能殺人。
五年前,葉笡與他婚嫁之日。
送親隊伍途經陰山腳下,被穆匪所劫,想必是那時葉笡是見過慕秋燕的臉,又或者,這慕秋燕對葉笡做了什麼。
她才會如此怕。
慕秋燕冷笑,葉笡,她想見她很久了。
楚景離眉目一寒,“青山,將夫人帶去火房。”
楚景離結實的胸膛將葉笡緊緊的護住,隔開慕秋燕的視線。
青山應聲,推門進來,慕秋燕回頭,發現正是剛才站在門口的那人。
通過一扇暗門,慕秋燕被帶到了鳳閣後麵。
眼前的房子很特殊,周圍的牆密不透風,連窗戶都沒有,隻有一扇石門。
隨後,楚景離抱著葉笡也走了進來。
青山見狀,回身退了出去。
楚景離骨骼分明的手按在突出貔貅石雕的頭上。
門應聲而開,門開的那一刹那,火氣衝來,慕秋燕的臉被灼的通紅。
楚景離似是渾然不覺一樣,抱著葉笡走了進去。
“滾進來。”
楚景離的吼聲伴著熱氣傳了出來,慕秋燕愣了愣,抬腳走了進去。
室內彌漫著硫磺的味道,看著被放在火石床上的葉笡,慕秋燕心裏明白了七八分。
她也學了那麼幾年的醫術,楚景離說葉笡陰寒入體,強寒則需悍火。
硫磺和火石床用來驅寒是最好不過了。
不過這火石床,慕秋燕隻聽說過樓町的國主獨有一份。
這天下獨一份的東西現在在楚景離的手裏。
慕秋燕眼睫顫了顫,那麼當初楚景離攻陷樓町,是否是為了大孤朝,還是為了這葉笡需要的火石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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