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進入陣中,我和劉煜被困在一處屋內的時候,在有人送飯時看到的那個女子,會不會就是姐姐呢?而起火後,我被濃煙嗆的昏過去時,迷迷糊糊的聽到的女子的聲音會不會就是姐姐的呢?最關鍵的是,小莊怎麼可能最後憑著一己之力毫發無損的從陣中逃出來呢?這些問題當時都沒有細想,此刻看來無一不在證明著劉煜所說的話。
當然,不管這樣的解釋多麼合理,那也隻是我自己的臆想而已。畢竟我現在什麼實際的證據都沒有,隻是在瞎猜而已。不得不說,我最近真是太愛胡思亂想了,說不定我的這些亂七八糟的推論純粹是胡扯呢?
姐姐是被我父親那邊的人帶走了,外祖母說父親是商人,說不定姐姐被帶走後隻是繼承赫連家的財產家業呢!說不定……等等!赫連家,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北沅的皇室是姓赫連的!
不不,這不可能,這隻是巧合而已。
“父親是個商人,他是商人!”我忍不住叫了出來。
一旁的千蕊被我這猛地一出聲嚇了一跳,立馬過來把我製住。我瘋了一般地掙紮著,似乎掙脫了她便可以否定我這個瘋狂的想法一般。
出去,一定要出去,我要問清楚,我要弄個明白!此時我隻有這一個想法,不顧一切的想要找出事情的真相。可似乎是徒勞的,掙紮了許久都隻是白費功夫而已,千蕊的身手很好,動作很靈活,極力躲開她鉗製的我很快力氣就耗盡了。
眼看她又要拿繩子將我捆起來,我急中生智一把揮掉桌子上的所有東西,隨手撿起一片碎瓷胡亂劃了起來。她起先躲了兩下,我立刻趁著這個機會朝頸上劃了一道。此時的我已經顧不了那麼多了,完全沒想到若是力道再重一些就真的會當場挺屍,隻是一想到隻能在這裏呆著什麼都幹不了還不如做點什麼,哪怕死了也算。
我剛一下手,血就順著劃痕順著脖子蜿蜒而下。千蕊顯然也是嚇了一跳,隻抓住我的手腕,那麼一捏,碎瓷便從我手中掉落。她動作十分利索,沒幾下便又把我捆吧捆吧綁得結結實實了,然後走到門口遣了兩名宮女去找太醫來。
我耗盡了力氣,還是被她這麼緊緊的盯著,一點辦法都沒有,忽然感覺到自己原來是這麼沒用。脖子上的血一直流個不停,直到太醫來,本以為隻是普通的小傷,卻發現我是劃傷了脖子,而且傷口還不淺,偏他又沒帶止血的草藥來,隻得用紗布在我脖子上纏了幾圈,先做了個簡單的包紮。
我坐在那裏任太醫給我處理傷口,此時早已經是有氣無力了。太醫看了看覺得不妥,又趕緊派人去取止血的草藥來。太醫院離這裏有段距離,草藥還沒取回來時,我便有些暈暈乎乎的了,原來血沒止住,此時已經把紗布都浸透了。我不由自主的晃悠了兩下,眼前出現一些亮晶晶的圈圈點點,然後“噗通”一聲便倒了,千蕊忙接住我把我撈起來扶到床上,此時一旁的太醫頓時都有些手足無措了,驚得呆怔在那裏。
“你還站著做什麼?”千蕊語氣偏冷的對著他道。
“是,是。”那太醫忙應著,過來重新幫我包紮。
說實話,一躺下來,感覺倒是好了許多。不一會,草藥送來了,太醫小心翼翼的給我敷上,又用紗布纏好,還順帶開了幾個補血的方子,這才退下。
我和千蕊此時瞪著彼此,各自心懷鬼胎。還沒等到我們的目光擦出火花來,果然就有人去而複返了。
“怎麼回事?”劉煜的臉陰沉著。
我想要是我,沒發火應該就算好的,我猜他還沒有來得及走到自己的寢殿。不過好在,我還能引起他的注意。
千蕊正要開口,卻被我搶先了一步:“放我出宮。”我想了想又加上一句,“反正你也說了,我沒有掌握什麼對西曜不利的情報,而我如今的狀態你也看到了,不可能直接與你們為敵的。我隻是,想弄清楚這一切。”
“還不夠清楚嗎?”
“我什麼都不知道,不然當初怎麼會稀裏糊塗的就被你們弄進了宮裏。”我極力解釋著。
“既來之,則安之。再說,你憑什麼認為我會放你回去呢?你留在這裏是有極大好處的。”他平靜的說道,神色沒有一絲波動。
嗬!有極大好處,留我做人質看來確實是一大保險,隻是此刻我的價值也僅止於此,或者,這還是樂觀的估計。這麼多年來,我從未停止過尋找姐姐,怕她受到傷害,怕她會像父親那樣四處經商最後生死不明。可結果真是諷刺,我們僅隻一山之隔,她在那方好好的,我卻一點不知道,為她擔心著。此刻我還真是不確定我在她心裏還是那麼重要的小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