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經秋慪氣,“這小氣吧啦的青訣,跟我呆久了別的沒學會,這斤斤計較的毛病給學了去。”
他隻能補了賠償,霖嵐這才找人幫他修繕,房間裏也備好暖爐,立馬就熱火了起來。
今年的第一場雪來得很快。
白雪皚皚,一夜之間掛滿霜白。
青訣推開門,一股冷氣撲麵,她冷得跺腳,“子彥,把我的狐裘拿來。”
身後披來毛茸茸的狐裘,這還是盛如玉那隻狐狸送給她的,現在正好派上用場。
她的皮膚本就白皙,和白色的狐狸毛相得益彰,看著便覺得好看。鄒子彥跟在她身邊,一步一個腳印,即便是大冷的天氣,底下的弟子們仍舊在刻苦修煉。
青訣巡視一圈,看到盛如玉和林霄。
林霄的進步很快,現在已經準備突破第五重,而盛如玉玩著玩著,也學到了第四重。
狐狸雖老不正經,但是天資真的不錯。
他也不過剛學第四重,就已經逮著他手下的狐狸,準備進入它的靈體。
小狐狸的心思被問心看得一清二楚,盛如玉將它捏在手中,教訓它:“好啊你,天天偷院子裏的野雞吃……居然不帶上我?”
青訣“噗嗤”一聲就笑了,“你這隻老不正經的狐狸。”
盛如玉早就發現了她,她遠遠地站著像一隻雪白的小白貓,他方才也是逗著她玩,現在把人逗笑了,他放開手裏的小狐狸,搖晃著身姿朝著她走過來,“青宗主,可想死我了。”
白雪皚皚的冬天,所有人都裹著厚厚的衣服,他卻露著好看的鎖骨和肩頭,衣衫鬆散,拚命地賣弄著風情。
他正要伸手搭在青訣肩膀上,忽然見她身後走來麵色不善的鄒子彥,連忙收回自己的手,眯起狹長的狐狸眼,“喲,魔尊也在呢?”
鄒子彥最見不得這狐狸搔首弄姿的模樣,衣服不好好穿,還特別喜歡在青訣麵前扭來扭去的。他走到青訣身邊,正好隔開盛如玉的視線,赤條條地擋在他們之間。
盛如玉看穿了他的小心思,搖晃著扇子,那小眼神跟勾魂似的,“魔尊大人,你說你不在魔宮鎮住那些魑魅魍魎的,天天呆在青雀宗,不怕招來那些不幹淨的東西嗎?”
鄒子彥沒理他。就剩三條尾巴了,還敢這麼騷氣騷氣的?
盛如玉覺得逗弄他最沒意思,又看向青訣,“青宗主今天閑情好啊,把我扔這幾個月了才想起看我一眼,不知道你對你現在看到的可還滿意?”
鄒子彥就擋在她麵前,她就隻能看到盛如玉的一個邊角,其實她也不習慣熟悉之後盛如玉的騷言騷語,尤其是當著她徒弟的麵。她不自在地咳嗽了幾聲,“盛老板進步真快。”
“我就當青宗主在誇獎我了。”他搖著扇子,比起林霄和鄒子彥這兩硬邦邦的大男人,他還是喜歡青訣這樣又香又軟的小女人。他勾著嗓音側身看她:“青宗主,你不來的這些日子,我可想你了。”
青訣見鄒子彥臉色不對,趕緊咳嗽。
“青宗主,怎麼我一說話你就咳嗽,是說到你心坎裏去了嗎?”
青訣尷尬後退,“子彥,外麵太冷了,還是回去吧。”
鄒子彥也不想跟這隻騷狐狸呆在一起,扭頭就走,走到半路嗅了嗅自己身上,又嗅了嗅青訣身上。
青訣奇怪地看著他,“怎麼了?”
“有騷狐狸的味,晦氣。”
青訣笑得出聲,又忍住,“都說了他現在是青雀宗的盟友,你對他客氣一點。”
“前提是他別對著你發騷。”
青訣忍不住又笑了,“狐妖本性如此,見了誰都一樣。”
而另一邊的盛如玉確實是男女不忌,他見青訣走了,又轉頭調戲林霄。一雙媚眼如絲,還用自己的狐狸尾巴卷著對方的腳踝子,“林霄,你這樣演示得太快了,我根本學不會。”
林霄:“……”
能來個人收了這隻三尾的狐狸嗎?
青雀宗忽然來了不速之客,青訣連忙讓鄒子彥去通知楚經秋,在房間裏藏好。她一路上想了無數的理由,請人入殿,楚千極卻不入,而是撐著顫巍巍的拐杖,朝著青雀宗的祠堂慢慢走去。
七十年未見,仍舊記得朝向。
裏麵的牌位,最明顯的便是青欒的名字。
青訣將其供奉得很好,香火不斷,貢品碩碩。楚千極顫巍巍地走到牌位麵前,站立了很久,而後上香、祭拜、磕頭,仍不願離去。
原來他是為了她的母上而來,不是想抓楚經秋回去。青訣有點為楚經秋感到心酸,楚千極不愛他的生母,也不愛他。
祭拜完,楚千極忽然提出:“我能去她房間裏看看嗎?聽說她的正房掛著她的畫像,我有好些年沒見過她,都快想不起來她的模樣……”他的歎息聲充滿著悔恨與絕望。
青訣帶著他來到寢殿門外。
霖嵐打開門上的鎖,裏麵剛收拾過不久,還算幹淨。
三人踏入房中,入眼正是青欒的畫像。
她的神色莊嚴神聖,不容侵犯,堅定地守護著青雀宗。
楚千極看著看著,眼眶就濕潤了。
他摸了一把老淚,帶上特殊的鏡片,這樣可以更清晰地看清她的畫像。
她和年輕時一樣,幾乎沒有變化。
唯一不同的便是多了冷冽。
在楚千極的記憶中,她還算是愛笑的人,雖然笑得不多,但仍舊帶有女兒家的純潔無暇。
從什麼時候開始改變的?
是和自己分開之後?還是認識那個奴隸之後?
楚千極渾濁中的眼中有些茫然,他說:“能把畫像給我看看嗎?”
動畫像為大不敬,青訣上次動它是為了後麵的小劄,所以她婉拒了他的請求:“家母已經去世多年,楚宗主也無需過多緬懷,讓她就此安息吧。”
“我並非對你母上不敬,隻是想驗證一件事情。”
青訣頓住,“何事?”
“你將畫像取下打開,看看它的背後,有沒有別的東西。”
她心中微沉,起身將畫像取下。
這幅畫比一般的畫像還要厚,若非楚千極提醒,她根本沒想到後麵還夾雜著另一副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