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風波，次日一早，歸於寧靜。
煜老王爺如他所說，遞上辭呈，並舉薦廖林生入內閣。
宋太傅知道梁鳳是蕭麒以後對我態度恭敬了許多，再不曾疑我作風不正。
朝堂上下一片和順。
蕭麒像是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安安分分的做他的梁太醫。
我卻做不到。
思來想去，我決定停止針灸，不給他在我麵前晃的機會。
這一晚，我擺了晚宴請蕭麒吃飯。
蕭麒一開始心有不安的樣子，一安和蕭楠嘰嘰喳喳跟他笑鬧了一會後，他便放下了戒備，開始享他的天倫之樂了。
吃到差不多時，我問蕭楠：“你覺得梁太醫好不好？”
一安嘻嘻笑答：“梁太醫很好！”
我白了她一眼，“沒問你。”
蕭楠也答：“梁太醫很好。”
我瞥了一眼蕭麒，他嘴角上揚，似乎很得意。
“母後也覺得梁太醫很好。”我對蕭楠道：“你過來。”
蕭楠起身，到我身邊，我拉著蕭楠道：“我讓梁太醫給你當師父好不好？”
蕭楠：“我師父不是宋太傅嗎？”
“誰說你隻能有一個師父了。有些東西呢，宋太傅教不了你，隻有梁太醫能教。”
蕭楠：“梁太醫能教我什麼？我是皇帝，我又不需要學醫。”
我望了眼蕭麒，道：“他能教你的可多了。梁太醫可不止會醫術，他可厲害了，天下沒有他不會的。”
蕭楠望向梁鳳：“是嗎，你有那麼厲害嗎？”
梁鳳：“回皇上，是太後過獎。”
我眯眼一笑：“梁太醫謙虛什麼，論起陰陽權術人盡其用，這天下你稱第二就無人配當第一。莫非，梁太醫不願意教？”
梁鳳：“太後吩咐，豈敢不從。微臣願意，自當盡心教授。”
“這還差不多。”我倒了一杯茶遞給蕭楠，“給你師父敬杯茶去。”
蕭楠給蕭麒敬了一杯茶。
“禮成，很好。今日這頓飯，算是拜師宴了。梁太醫，以後皇上就交給你了。從明日起，你隨皇上搬入三省殿，照看皇上。無召，日後就不必來壽和宮了。”
蕭麒放下茶杯，眉頭一緊，“太後這是何意？微臣還要為太後——”
“針灸以後就停了吧。近來朝堂和順天下太平，哀家的頭痛症已經好了，不必再施針。”
梁鳳：“用不用施針得太醫說了算吧。”
我沒好氣，“哀家的頭哀家自己說了算。”
蕭麒欲言又止。
晚間，我躺在床上，心情頗好。
教養蕭楠本是我身上最重的擔子，現在甩給蕭麒了，我覺得一身輕鬆。
我很快睡著。
半夜，窗戶“吱”的一聲響。
“誰？”
問完我拍了下自己腦門。還用問嗎，敢半夜翻我的窗戶的，除了蕭麒還有誰。
借著月光朝窗戶那邊看去。蕭麒翻窗而入，站在窗戶邊。
“你不過來扶我一下嗎。”
我愣了片刻。
他“死了”的三年裏，我做過好幾次夢，夢見這樣的場景。月下，他翻窗而入，在窗戶邊笑著要我過去扶他。
如今夢境成真了，我卻不知如何是好。
他又說了一遍，語氣帶央求，“過來扶我一下吧。”
“有什麼話你站在那裏說就行了。”
“我有很多話說，站著太累。”蕭麒摸索著走過來。
我擔心他會不要臉的往我床上來，隻好起身，拽著他的衣袖將他拉到一把椅子旁，按著他坐下，“那你坐這裏說。”
我回到床邊坐下。
蕭麒：“你能不能把燈點上，我想看著你說。”
“不能。”
這樣的場景很好，我看得見他，他看不見我。
等了半晌，蕭麒無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