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奇峰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這是古湘蓉的成名曲,她有一頭烏黑的長發,笑起來會有兩個酒窩, 那雙眼睛望著你時如同秋水依戀著晴空,他就是被她清純多情的樣子吸引的,但是這不是愛。
楊奇峰從記憶中剝離出來, 台上唱歌的人是周原,她的聲音清爽幹淨,仿佛空中雲雀般空明, 她不是古湘蓉的柔情蜜意, 她是如夢初醒。
歌曲正唱到最後的一句“這是一場夢, 我分不清,我不想醒”的結尾時,周原突然改成了“這是一場夢, 我很清醒, 我看著你”,配合著歌詞, 周原的目光穿越館內的萬千觀眾和燈光射在了楊奇峰的身上。
全場觀眾高呼“周原”的名字, 她的忠實粉絲瘋狂揮舞著周原的燈牌想要留住她, 周原笑著揮揮手,對著她們喊:“我要去後台了, 我們不見不散!”
楊奇峰猛得站立了起來,這話太意有所指了,仿佛是對著他在說的,先是cue他,然後又唱了古湘蓉的歌,現在又說在後台不見不散, 她是對他說的嗎?
“你幹什麼去?”何玫聽完周原的歌有些難以自拔,這不是她第一次聽古湘蓉的這首歌,換一個人唱竟然是完全不同的共鳴,古湘蓉是靡靡之音,而周原是衝雲之喚,差異之大讓人都有些懷疑這還是同一首歌嗎?
“我要出去透透氣!”楊奇峰落下一句話就往外走。
何玫笑起來,周原有點意思,不愧是文彥的女兒,一首歌就讓楊奇峰坐立不安了,可是她為什麼要大費周章這麼一圈找他呢!
楊奇峰一路跟著工作人員往後台走,然後他一把開進了周原的單獨化妝室,空空如也的房間內毫無人影,隻有閃亮的化妝台燈,以及鏡子上貼著的一張紙條:打開抽屜看裏麵的東西,戴上耳機保持通話。
楊奇峰打開了抽屜,是一副耳機連接著厚重的一塊黑色電板,以後下麵壓著的一張紙條:我知道是你殺了古湘蓉。
他抽出了這張紙條有些發抖,繼而猛得將這紙團揉成了一團扔在了地上,想著四周猛烈咆哮:“周原,你搞什麼鬼?”
無人回應。
楊奇峰終於冷靜了下來,然後戴上了耳機,“周原,你在哪?”
“是我!”
楊奇峰愣住,這是一道男聲,他一瞬反應過來,“古道野!”
“你終於想起我了!”古道野嘲諷著笑了起來。
“你要幹什麼?”
“應該說是你要幹什麼?20年前是你殺了我母親,我都知道了,原來這麼多年是我一直弄錯了人,我把對你的仇恨轉移到了越天的身上,而你卻一直躲在背後逍遙法外。”
“你有病就應該去治,你有癔症,你的話會有人相信嗎?”楊奇峰冷笑著坐在了化妝椅上,此刻倒也不急躁了,“我是你的父親,你是說你的親生父親殺了你的親生母親嗎?你這個瘋子!”
“楊奇峰!”對麵終於被楊奇峰的態度激怒了,“你不配做我的父親,你做的一切你心裏清楚!”
“我不清楚,我也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古道野被楊奇峰這無恥的話語真是感到悲涼,他想起母親的早死和他童年的悲涼,那怒意竟然消散了下來,原來一切都是這麼可笑和不值得。
“我本來也以為毫無希望了,就算我催眠想起了當年在浴室外見到的人是你,我也不過是口說無憑,隻是天網恢恢疏而無漏,你想不到吧,當年你們在浴室裏爭執,你將我母親的頭狠狠撞在浴缸上,再偽裝成她割腕自殺的所有動靜都被那隻小熊記錄下來了,浴室櫃子上的那隻小熊它有錄音功能,而開啟錄音的口號是阿峰,就是我母親親密喚你的稱號,她至死都在呼喚你。”
楊奇峰發現他的記憶突然斷了線,古湘蓉很喜歡小熊,她的屋子裏到處都擺滿了小熊,她也經常喚他“阿峰”,那天他們發生了劇烈的爭執,他們吵得很凶,古湘蓉一直威脅他要搞臭越天,他怒不可遏,可他沒有沒有殺死古湘蓉,古湘蓉是自殺身亡的。
“我沒有殺她,她是自殺的,我說了讓她去死,可我沒有想到她竟然真的死了,如果知道她會死,我不會說的,我對她也是有感情的。”
“你沒有殺她?那為什麼要調換監控視頻抹掉你的痕跡?獨獨留下了越天的痕跡,這就是你的真愛啊,真是虛偽可歎啊,為了自保不惜讓你的真愛為你定罪!”
古道野說完這段話,轉身看身後的越天,她此刻正站在周原的身側,麵容肅靜,不知作何感想。
“別以為你買通了一切,就不會有人知道這一切了,你的真愛就在我身邊,你想跟她說什麼嗎?”
古道野看向越天,做了個無聲的口型:我們合作。
周原也正看著越天,越天是她帶來的,古道野說楊奇峰的真麵目必須要讓越天看到,越天才是擊垮楊奇峰的關鍵。
“我聽到了那隻小熊的錄音,奇峰,你第二次拋棄了我,我不會再原諒你了。”
越天低低說出這句話的一刻,周原終於鬆懈了下來,上一次她麵對王雯之的時候,越天幫了她,這一次越天還是幫了她,並且放出了一樣的套讓對方深信不疑,她們在某種程度上真是心有靈犀的默契啊!
“嗬嗬嗬!”楊奇峰冷笑了起來,然後嘶啞著怒喊:“你們想詐我?”
楊奇峰竟然沒有上當,時間拖得越久越糟糕,古道野還想繼續激他,被周原突然攔下,她指了指手機上的時間,王鐸馬上要宣布最後的出道位了,他們必須回去了,要來不及了。
古道野一愣,他望著周原又望著越天,無限絕望,難道沒有機會了?
“古湘蓉當時撞在浴缸上並沒有死,她根本就沒有斷氣,隻要你當時救她,她就能活下來,你偽造自殺現場離開後她醒了,她在生命的最後時刻說的是:大草原,小熊把一切都記錄下來了。”
楊奇峰突然愣住了,他已經斷線的記憶開始瘋狂地加速斷線,古湘蓉當時沒有死?不可能啊!不可能啊!他明明記得她當時斷氣了的,可是他們不可能連大草原都編出來的,古湘蓉想和他在在大草原相依到老,他還記得。
“不可能,我不會記錯的,她當時明明斷氣了。”
一切都結束了!
“你怎麼想到的?”古道野震驚地看著周原,她這樣讓楊奇峰相信的?
周原取下耳麥,“你母親的很多歌裏都出現了大草原,我想她一定喜歡大草原,也許一個具象的信息能讓楊奇峰相信,也或許他心裏對你母親多少還是有些感情的。”
她打開手機上《衝風少年》的決賽通道,直播評論中已經有人在開始疑問:為什麼她聽到了直播音外的另一層雜音,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越來越多的人評論也聽到了,但是不清晰,隻聽到“小熊、自殺、浴缸”這些詞彙。
但是很快這次評論被《衝風少年》的粉絲評論評論們湮沒了,畢竟最後的出道位馬上要公布了。
“我們回去吧!”周原握住古道野冰涼的手,“出道位要公布了!”
古道野點點頭,“謝謝你!”
“你們真是瘋子,比我還要瘋,出道位?你們毀了這場決賽!”越天靠在牆上冷眼看著周原和古道野,突然就嘲諷不下去了。
周原和古道野聽了越天的話相視一笑攜手往前台走去,是呀,都是瘋子,天造地設一對!
隨著c位在洛城和畢捷之中揭曉,《衝風少年》的出道位終於出來了,漫天的彩紙飛舞著掃滿了整個舞台,9位年輕的學員相擁著抱在一起,“衝風少年”團隊正式出道。
決賽直播結束的半夜,隨著“衝風少年”一起衝上熱搜榜的還有“楊奇峰”的詞條,那段被忽略的模糊雜音還是被事先準備好的賬號捅了出來,並且清晰地出現在了網上,全網嘩然,雲峰集團董事長楊奇峰竟然涉嫌謀殺已過世女歌星古湘蓉,且這件事牽扯進了另外三個人,雖然聲音改變了,但是很快還被扒出了,竟然是越天、周原和古道野。
這宗陳年舊年迅速在網上彌漫,它以所有人不可想象的地步快速傳播發酵。
文彥接了一個又一個電話,他怒視著乖乖坐著不動的周原,上島後第一次嗬斥她:“你瘋了,你就是這麼給我闖禍的?你知道這件事有多嚴重嗎?”
“我知道啊,你們這些人的手段有多厲害,現在好了,楊奇峰跑不了了,所有看直播的人都知道了,我就是要這個爆炸性的效果。”
“你還嘴硬!”文彥一巴掌甩在了周原的臉上,清脆的聲響和火辣辣的痛感讓周原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