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說思落這是讓郭濛買斷了,就值這麼一點錢,還一輩子不知道是個什麼,母親怒喝一聲說她是賤貨。
第二天她給父親打去了電話,說不論怎樣他們都是自己的父母,該高興她找到歸宿了,還有以後她還是每個月會拿錢回去。
她也從來沒有主動找郭濛要錢,她的意思是如果郭濛婚後不對她好。
她也認了,自己去一個陌生地方工作,也沒有打算回到父母身邊,也實在不想回去,那個家是隻見錢不見人的。
電話裏自然是個由頭,真話她也不願意多說。那時她的真話往哪兒都不說,日記上也不想寫心情了。
日記上還會寫寫美好的生活,自己想象有家了,有個工作,養養花,字句要寫漂亮,有人偷看的話,也讓人家有個看頭。
她漸漸發現,真話沒了一點也不難受。
她才不流淚,她都是笑笑,對誰都是笑笑。
她忽然間弄不清她為什麼不流淚,一滴淚也沒有,寧願在心裏裝根血管插一邊滴著,自個痛著,說些什麼好?
她也沒有當麵說過對父母的恨,彼此之間的血緣和怨恨,無論是愛還是恨,在這個家庭的存在和毀滅的共同曆史中都是如此地強烈。
可這一切在當時仍然超出她的理解能力之外,從此以後,她一直在沉默中生活,在沉默中痛了一輩子。
按壓住自己的苦悶尖銳的情緒,戳破對家裏的隱忍與偽裝,而是繼續若無其事的生活。
可是真正的若無其事是不需要偽裝的,需要偽裝的,就一定會露出馬腳。
思落妹妹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她沒有姐姐運氣好,隻讀了初中。
後來早早就嫁人,嫁了一個大男人主義,脾氣又爆炸,嫁去不久就接連生了兩兒子。
妹妹出自這樣的家庭,命自然好不到哪裏去,也不知道如何去教育孩子,在兩兒子還年幼的時候,她就時常瘋言瘋語的。
終於有一天一個人上街不知道回家的路,對著陌生路人哈哈大傻笑,她丈夫才知道她完全生病了,是精神病。
得這種病本來就很可憐,他丈夫不但不心疼,還經常拳打腳踢的,就盼著她早點死,好重新找個正常女人。
思落知道妹妹這個病是從那個家再帶到另一個家,然後一點一點的爆發,像鞭爆一樣,燃燒著自己。
思落經常幫著自己妹妹,有點多餘的錢就親自拿去給她,妹妹有時候是清醒的,見姐姐送錢過來還客氣一下。
不過兩姐妹從小沒有什麼話,也沒有什麼感情,母親經常責怪這個責怪那個,還拿這個孩子在另一個孩子麵前說不是,像外人那種諷刺。
一個星期後,思落和郭濛在一家酒店辦了十桌酒席,雙方父母都沒有參加。
思落沒有化新娘妝,也沒有穿婚紗,連婚戒項鏈都不帶一個,郭濛說帶她去買,她不去,說不喜歡那些發光得刺眼的東西。
如憶說給她化個精致的妝容在盤個頭發。
思落沒有聽從如憶的話做,她本來就覺得這個新娘不用公開,以前是想過穿婚紗的樣子,但現在一點都不想了。
思落就穿了一套日常連衣裙,塗個口紅,披頭散發的出現在婚禮上。神情落落寡合,滿腹心事。
來客都看到了也不好問?其實都想問新娘為什麼不高興?是不是讓新郎給欺負?為什麼長輩都沒有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