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把自己打理好,走出寢殿坐到外麵的餐桌上的時候,加隆早已開始大剁快剁起來了。見我在他對麵放著早餐的位置坐下,他才抽空抬頭打了個招呼。
“早啊丫頭!”
“早上好。”
“怎麼了丫頭,第一天放假就那麼沒精神,學校的寢室住久了不習慣女神殿了不成?”
雖然吃得歡,但聽我的聲音似乎沒什麼精神,他還是把注意力轉移了過來。眼一抬,看了看發覺我除了臉色有點白以外並沒有什麼異常的地方,他才半是打趣地說道。
具體的情景已經漸漸淡去,隻是心頭依然彌漫著一股說不出的感覺。雖然不至於讓我的心情變得糟糕起來,卻總忍不住帶來了幾分記掛。
聽他那麼問,我叉起剛剛烤好,還帶著熱度的甜甜圈,咬了口搖頭否認。
我是不清楚黃金們住的十二宮怎麼樣啦,畢竟就算是女神也不方便進到自家男性聖鬥士臥室裏去參觀。但自從身為城戶紗織的我“車禍”住進女神殿後,女神殿內的內部布置就一天天地再往現代化的方向轉變。泛雅典娜節那次我來聖域暫住的時候,寢殿內隻是多了個裝了熱水器的現代化浴室。但自我這次回希臘讀高中,卻是衣櫥、茶幾、書桌、沙發、電腦……一樣樣地增添起來。雖然那張石床因為我的要求沒有被處理掉,但也被維比婭她們鋪上了一層層的厚被。
雖然還是比不上席夢思彈簧床的柔軟深陷,但我又不是格林童話裏的豌豆公主,被嬌慣的鋪上十八層被子,也可以感覺到底下壓了顆豌豆,一晚上都睡不好——雖然說依史昂他們對我的放縱和順從,哪天要真讓我變成了那個樣子……恩哼,也不是不可能就是了。一開始的時候確實是不太適應,但也沒翻轉太多時間。要說我今天看上去沒什麼精神……應該隻是因為還沒從夢境的影響擺脫出來而已。
夢中的幾個片段不斷從腦海中浮現上來,看不很清楚,隻能隱約感覺到似乎是那次古埃及之行的背景。
有些心不在焉地吃了幾口,將那幾個片段在心裏反複看了幾遍,卻少不到更多的東西,卻隻能我終究還是忍不住開口道。
“加隆,還記得我們那次和凱羅爾一起掉到古埃及的事嗎?”
“當然記得,怎麼了?”
他拿餐具的手停下動作,抬起眼看我,似乎像在問我怎麼突然提起那麼長時間以前的事。
是啊,算算時間,從我和加隆從古埃及回來,都已經快有四年了。
如此想著,心頭突然升起一種“原來已經過去那麼長時間了啊!”的感歎,原來想要深究的心思也淡了幾分。
“其實也沒什麼事啦~就是昨天做了個夢,夢到了替凱羅爾去密諾亞時的情景。”
隨著注意的轉移,原來幾不清晰的夢境的殘留更進一步破碎,隻是總有一種說不出的熟悉縈繞在心頭。
一手支著下巴,另一隻手用叉子叉起香腸,我邊咬邊帶了兩分鬱悶地嘟噥。
“總覺得有什麼不好的事要發生……”
“不好的事……”
他重複道,微微拖長的尾音似是沉吟,又似乎是意有所指。
“Delphi神喻?”
我正以為他能給我什麼線索,卻見他嘴角一扯,壞笑著吐出了揶揄的話。
“哈~怎麼可能!”
我沒好氣地道,但看著他挑眉壞笑的神情,卻不由跟著笑了出來。但接著卻差點被嘴裏的食物嗆到,連忙端起玻璃杯灌了口牛奶下去。
傳說古代波斯的西方強鄰呂底亞的國王克洛伊索斯看到居魯士日益強大,非常擔心,想趁波斯立國未穩,出兵將它滅掉。在出征之前,他派人去著名的希臘德爾斐阿波羅神廟乞求神喻,得到的神喻是:如果他出兵進攻波斯,他就可以滅掉一個大帝國。大喜過望的他再次請求神喻,得到的回答是:“如果一匹騾子變成米底國王,你這個兩腿瘦弱的呂底亞人,就必須沿著多石的海爾謨斯河逃跑。”既然米底國王永遠不可能是一匹騾子,克洛伊索斯於公元前547年大膽出兵,攻打波斯。
可先不說希臘神係十二主神中隻有阿波羅傳承掌握了預言的力量,即使我身為雅典娜——和他擁有同樣的血脈也不可能透視未來;Delphi神喻本身是預言之神阿波羅賜予他祭司的預言,就算太陽神阿波羅和冥王、海王一樣在現代複蘇,也不可能打破和他一樣身為奧林匹斯十二主神的我的心靈護壁,托夢給我——哪怕身為雅典娜的我如今再怎麼弱勢,何況睡夢從來都是睡神休普諾斯的領域。
甩了甩手,我邊輕咳邊笑著把那個在我起床後就開始漸漸模糊,現在已經幾乎記不清楚了的夢給丟到了腦後。
“隻是一個夢而已。”
我又不是預言係的神,如果我的力量是屬於日本陰陽道一脈,或者西方魔法的或許我還要仔細思索一下。希臘神族血脈的力量構成根本是一目了然,除了神格的高低外完全展示在權柄的那方麵,根本沒有加深挖掘的餘地。
“既然放假了,怎麼樣,有什麼計劃不?”
見我似無意進一步談論我的夢境,坐在對麵的海藍色長發的男人轉換話題道。
“準備是有,不過計劃…倒也算不上~你難道忘了?前段時間史昂給我布置的那些東西——因為我忙著上學,一直都沒來得及去處理,到現在還挫在手裏來著!”
“這我當然知道,不過,好不容易老頭子去了廬山找另一個老頭子喝茶聊天買空來管你,你就準備把時間都花在那上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