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白花費了幾日的工夫,罪魁禍首卻等在一邊準備拿著她要的人和她談條件,對此我們的女神殿下自然是十分氣惱。尤其對方還是原以為死在自己手下,卻因為小小的潔癖,而忘了要補上一刀的亞克拉姆。然而又不得不承認,至少對方確實是拿捏住了她的軟肋——雖然真拒絕了也不會傷到她什麼地方,但亞克拉姆手裏的籌碼確實是她想得到的,這一點卻不假。

確實,亞克拉姆上次差點就真地死在了城戶紗織手裏,但既然這個男人自己都不計較了……

除非城戶紗織真準備對鬼族來次大屠殺,然後靠自己武力把陷在監獄裏的流山詩紋搶出來,並花心思把人一藏藏上幾個月直到龍神被召喚出來大家一起回現代。不然真要拒絕麵前的這個鬼族之首伸出的橄欖枝……

她雖然不像原來城戶紗織那麼精於商業,但還不至於兩者哪一個更加劃算都衡量不出來。

哼!既然對方都劃出道了,她又有什麼不敢接下來的?

雖然他提出了條件,但她也不是都要接受不是?

你可以漫天開價,她自然也可以落地還錢。

請了緋衣的鬼族之首在之前元宮茜的位置坐下,卻沒有幫他倒茶,龍神神子自顧自地捧著茶杯,低垂著眼簾麵無表情的樣子,就像是在發呆。

金發的鬼族男子也半點不覺得不自在,大大方方地自己倒了茶輕酌著也不催促。先不說麵前紫發少女除了龍神神子外的身份,他也清楚自己的所作所為必定會讓她心生不滿。這本是早有預料的事,不過這位有著明顯是不屬於這片土地之上的神明名字的女神居然沒有因此對他降下懲罰……

麵容白皙的男人垂下眼,掩蓋過一瞬間眼中的深思。

“我可以答應給予爾等一族庇護,但這並不意味著我就會幫你們推翻天皇和貴族的統治,將平安京掌握在手中。”

紫色的長發在陽光的照耀下反射著水晶般的透明光澤,碧綠的眸子更是如琉璃,看不到半絲感情的印記。少女外貌的神明說著,明明是應該給人毫不留情感覺的話語,偏偏因為她的疏離而顯出宣告事實的中立。

“我目前的身份是龍神神子,等召喚完龍神之後,我可以借龍神的名義,將你們一族所犯下的罪過全都一筆勾銷。但即使是龍神,會有多少人遵從也是個問題。一開始的時候,因為神跡——也就是龍神的出現,即使平安京中的平民對你們再怎麼恐懼厭惡,也會選擇忍受。但強行的壓抑最終隻會換來爆發的結果,最初他們也許會接受,但隨著時間過去,龍神的威懾漸漸消失,恐懼和厭惡卻反而發酵……也許一年的時間都不需要,你們一族就會被驅逐回山林之中。”

以沉默作為對麵前少女模樣女神的恭敬,緋衣男子的眼中閃過一絲狠厲。

平安京的陰陽師雖然大部分都是庸人,但他們一族老的老、小的小,若非亞克拉姆確實智計過人,又怎麼可能拉著一族人在外族的排斥之下殘存到現在?

僅僅是名義上的認同,最後會演變成什麼樣的結果他又怎麼會推測不到?若非如此他當年控製著大納言的時候,就已經把自己的族人拉出來了,又怎麼會等到現在?更在知道麵前少女真實身份後那樣緊抓著她不放?!甚至不惜折腰,放棄自己的尊嚴苦苦乞求?

“而且我記得鬼族之所以會被驅逐,有很重要的一部分原因也是貴族為了侵吞你們的財產所找的借口。若我真那麼做,等到民眾對你們的反麵情緒積壓到一定程度,而也確定了龍神不會對鬼族其實並沒有他們想象中的那麼重視,他們自然會順水推舟,將曾經發生的事再重演一遍——而且這次定會做得幹淨利落,保證不會有春風吹又生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