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把家裏的老相片從盒子裏翻了出來，一冊一冊挨個找的。
似乎在找什麼東西。
秦母把睡衣穿好，坐在他身邊問道：“這都是你小時候的照片你找來幹嘛？”
秦慕聲沒理她，隻是神情更為專注的在一張張的翻看照片，秦母見自己幫不上忙，轉個身踱步去廚房幫他把晚上沒喝完的排骨湯給熱了熱。
幾分鍾後，她端著湯重新坐回了他身邊，看著他一絲不苟的還在翻著，忍不住的打了個哈欠。
忽然，秦慕聲的指尖一頓，隨後壓低了嗓音輕聲問道：“這張照片是不是我們還沒搬家的時候拍的？”
“哪張？”秦母來了精神，忙湊過去看著，仔細看了半天後，才道：“是啊，你忘了？你十歲的時候我們才搬家的，這張照片是搬家前一年你跟咱家前樓的那個小姑娘一起拍的啊。”
秦母繼續感慨著：“那個時候，院子裏就你跟她玩的最好，她小三歲，每天都在屁股後邊跟著你喊你姐姐，一點兒都沒發現你是個小男生誒。”
秦慕聲有點不開心：“……”
“你為什麼不告訴她我是個男生？”
“我為什麼要告訴她？”秦母好奇：“你小時候是被我們當女孩子養的，而且長得又很秀氣，她好不容易有個可以一起玩的小姐姐，告訴她的話，小姑娘會傷心的吧。”
秦慕聲：“……”
“那她後來知道我是個男人了嗎？”
聞言，秦母怔了一下，緊接著訕訕道：“好像不知道，當時我們搬家搬的很急，後來也就隻有你爸還跟他爸有聯係，我跟她媽媽也就點個讚的交情了。”
秦母忽然想起來什麼，“誒？你之前去相親的那個女孩，是不是也是我們原來飛行大院的？”
“怎麼樣？漂不漂亮？可不可愛？”
秦慕聲跟沒聽到她的問題一樣，嘴角都懨懨的耷拉著，一張臉簡直都要絕望到死了。
男人伸手，把身後的帽子扣在自己頭上，緊接著又把那張照片從相冊裏抽了出來單獨放在身上。
“我走了，你睡吧。”
“……”
秦母目瞪口呆看著他幽靈一樣的來去匆匆。
“你不喝排骨湯了麼？”
聽到身後的人在說話，已經走到玄關處的秦慕聲驟然轉過身來，幽黑的雙眼一瞬不瞬地看著她，過了幾秒後才小聲控訴道——
“就是因為你的失誤，所以我才一直被她當作一個秀氣的脾氣很好的小姐姐。”
“我的小排骨都要沒有了。”
“好生氣！”
男人低低的控訴著，說完一個轉身就走了，沒幾分鍾人都看不到了。
“……”
秦母沒跟下樓去，隻是在窗戶上看底下的車子緩緩發動著。
…他在生什麼氣？
誰又是小排骨？
***
回禦景灣的時候，秦慕聲還在為自己的遭遇而憤憤不平。
從家裏拿到的那張老照片已經被他塞到了錢包裏。
之前趁著昏暗的車燈，他重新審視過照片上的人。
他長得高高瘦瘦的，看起來確實很秀氣，可是他那個時候的頭發為什麼是梳著兩個辮子的？
而且還是和站在身邊的小姑娘同款發型！
太讓人生氣了。
而這一切都得歸宿為秦母和秦父對於第一胎是女兒的期待。
秦母懷他的時候一心期盼生個女兒，所以用的穿的都是以女孩子的標準來買的，等他出生後，倆人才發現他是個帶把的。
內心的絕望已經不能用言語來形容了。
秦母一直都不開心，而秦父疼老婆，為了讓她開心，也默許了讓她把秦慕聲一個堂堂大男人來當女孩子養的事情。
而可憐又弱小的秦慕聲隻得被迫接受這一切。
壓著心底的一口氣，正在開車的男人眸光微肅，等紅綠燈的時候發了條語音——
【你知不知道她喜歡什麼樣的男人？】
已經快十一點鍾，秦羽還在看新作者發來的小說看得一臉興奮，被他這麼一打斷，整個人都打了個激靈。
秦羽：【她？誰？我怎麼知道？】
秦慕聲：【你不知道誰知道啊？她不是你作者嗎？你倆不是好朋友嗎？她不是你介紹給我的相親對象嗎？怎麼，你打算牽紅線隻牽一半？信不信我剁了你的手？】
聽筒裏的男聲就在暴怒的邊緣，雖然他的聲音壓低著，可秦羽還是聽出了一股威脅的意味。
…不知道為什麼，她的十根手指忽然覺得好痛啊。
為什麼要這樣對待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