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姐你看,玄霖很溫順,不會咬你的。”
夏竹月這才從謝伊背後探出頭來,大老虎果然沒咬她,反而睜著一雙銅鈴大眼看著她。
“你要摸一下嗎?”
謝伊問道。
夏竹月小心肝一顫,連忙搖頭,“不、不用了。”
說話間,公孫複也大步走了過來,見到謝伊,他心頭閃過了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伊伊姑娘,夏姑娘。”
謝伊頷首,“公孫公子怎麼會在這裏?”
公孫複解釋,“玄霖想出來玩,我看見這邊有花園,這把他放了出來。”
說完,玄霖還配合地嗷嗚了聲。
謝伊點點頭,“那我和師姐就不打擾公孫公子了。”
公孫複應了聲。
謝伊又摸了摸玄霖的大腦袋,才轉身離開。
她剛轉身,又被公孫複叫住了。
“公孫公子還有什麼事?”
公孫複頓了頓,“過前天賓客多,在下先在這裏說一聲恭喜。”
謝伊客氣道:“多謝公孫公子。”
很奇怪。
之前回憶起原主小時候的記憶片段時,她能夠與原主共情、感同身受。
就好像那些畫麵就像是她經曆過的一樣。
如今麵對公孫複時,她卻沒有別樣的感覺,完全隻當他是還算熟悉的朋友。
公孫複目送著謝伊離開後,才帶著玄霖離開。
玄霖衝他嗷了聲。
畢竟是簽過靈獸契約,公孫複自然知道它是什麼意思,“你就算再怎麼喜歡她,我跟她也不可能有關係了。”
初見時,他看她有獸緣,長相又好,心頭自然多了一份好感。
可她、是有未婚夫的。
“嗷。”
公孫複拍了拍他的腦袋,“搶什麼搶?公孫家的臉麵不要了?”
玄霖焉噠噠地嗷了聲。
一人一獸回了客院。
謝家的賓客還沒到,偌大的客院暫時隻有公孫複一人。
天色漸晚,吃過謝家侍女送來的靈食後,他便上床打坐。
平時他打坐時,是斷然不會睡著的。
而這次,他竟然不知不覺地進入了夢鄉。
恍惚之間,他似乎是聽見了敲門聲。
他“看見”自己起身去開了門。
外麵夜色濃鬱,門外站著一身紅嫁衣的謝伊。
他還沒問怎麼了,謝伊便撲進了他的懷中,梨花帶雨一般,令人心動,“公孫公子,你帶我走吧,我不想嫁給謝不言那個廢物,我心悅的是你。”
他當即怔忪。
隨後便瞧見自己推開了她,臉色不虞,“你說什麼?!”
謝伊一雙杏眸瀲灩多情,又楚楚可憐,“隻要公子帶我走,我就把、謝家傳家之寶給你。”
“傳家之寶是什麼?”
謝伊見他這麼問,便是知道他動搖了,“是一件天材地寶,我也不知具體是什麼,但聽爹爹說可以洗髓伐骨,真是還能衝破束縛飛升。”
公孫複“看見”自己思索了下,“那明晚來這裏,我帶你走。”
“好。”
謝伊自是歡喜離開了。
公孫複心下駭然。
這時,他四周開始變得虛無起來,直至消失不見。
他猛地睜開眼,發現自己還在床上打坐,而玄霖乖巧地窩在自己身邊睡覺。
公孫複頭上流下了大顆大顆的汗珠。
修士是不會做夢的。
而他剛剛所做的夢,要麼就是預示未來,要麼就是曾經發生過的事。
公孫複驚起了一身冷汗。
-
五天後,謝家。
謝家上次辦喜事已經是一百多年前的事情了。
婚禮當天,謝家賓客雲集,喜氣洋洋。
謝伊一大早就被脆枝叫醒了,然後起床沐浴、梳妝。
謝家的婚禮還是偏向於俗世界。
蘇文茵親自給謝伊梳著頭發,眼尾微微發紅,“時間過得真快,你都這麼大了,還要嫁人了。”
謝伊寬慰道,“娘,阿言就在家主院,都在謝家,又不遠。”
“我每天回來住也可以。”
蘇文茵被她逗笑,“你們倆不是要離開坤元大陸麼,一離開,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回來。”
謝伊瞪大了眼睛,“娘,你同意我們離開?”
蘇文茵嗯了聲。
謝綏說得對,他們不會一直留在坤元大陸的。
謝伊:“那娘知道坤元大陸的傳送陣在哪?”
蘇文茵點了點她的頭,嗔聲道:“到時候會告訴你的。”
謝伊心滿意足的哦了聲。
梳完頭,迎親隊伍也到了。
蘇文茵親自把紅蓋頭給謝伊蓋上,然後帶著她出了房門。
謝不言已經到了,就在門外等著她。
雖然蓋頭是遮住眼睛的,但修士視力好,她看到了一身紅衣、身形頎長玉立的謝不言。
這一刻,謝伊突然有些苦笑不得。
她不是原主。
但她還是與謝不言成了親。
謝不言含著笑,接過了她的手。
兩人朝謝綏與蘇文茵拜別後,便坐上了六隻鸞鳥拉著的婚車。
婚車並沒有飛去家主院,而是沿著整個天衍城飛行。
“昂——”
謝伊上車後,突然聽到了一聲鳳鳥長鳴。
她咦了聲,疑惑地看向遠處,入目而見的是一隻火紅的鳳凰。
“怎麼會有鳳凰?”
謝不言道,“是小灰。”
他笑著,“它知道你成親,特意變回了真身給你送親。”
謝伊:“可它不是受了傷,變成了一隻小灰鳥麼?”
謝不言思索了下,“隻要不現出原身太久,是不會有問題的。”
謝伊這才放心地嗯了聲。
前麵有鳳凰開路,引得天衍城不少鳥兒在婚車後麵跟隨。
一時間,場麵極其壯觀。
天衍城修士哪見過如此,紛紛出來觀看。
“這是那家成親?竟有如此陣勢?”
“是謝五郎和大長老之女。”
“我見過不少婚禮,還沒見過這樣的?前麵那是鳳凰吧?”
“怎麼可能?鳳凰是神鳥,坤元大陸怎麼會有?應該是普通的鳥妖吧。”
“百鳥朝鳳?謝家人可真有麵子。”
“……”
這場婚禮聲勢浩大,直到幾十、幾百年後,依舊是修士們津津樂道的談論對象。
小灰帶著鸞車在天衍城飛行一圈後,準確落到家主院。為了不引起別人的懷疑,一落地它便變成了小灰鳥。
這會兒已經到了拜堂的吉時,謝不言牽著謝伊的手走進了大殿之中。
拜堂的流程依舊跟俗世界一樣,先跪拜父母、天地,最後夫妻對拜。
主持婚禮的是謝伊的師父,聽風穀掌門濟恒。
拜完禮,還有最重要的一步——
血誓。
侍女走上來,分別在兩人指尖取了血,然後滴進了酒杯裏。
喝完帶血的酒,才算是禮成。
謝伊飲下酒,並沒有發現有什麼區別。
但細細一想,她血脈之中像是多了一份牽引。
濟恒見此,大聲道:“禮成,送入洞房。”
這個時候,謝不言還不能回洞房和謝伊舉行合巹禮。把謝伊回房間後,他還要招呼賓客。
謝伊端坐在床前,聽著外麵偶爾傳來的說話聲。
心突然開始不安起來。
她總覺得這場婚禮過於順利。
謝伊從儲物袋裏拿出小盒子,小盒子裏裝著她之前打造的戒指。
這戒指是一對,她和謝不言一人一個。
謝伊將戒指塞進枕頭下,正準備起身,突然識海一疼,像是有一把鐵鍬在一點一滴地撬開她的頭腦。
謝伊捂著頭,痛苦地嚶嚀了一聲。
隨著疼痛加劇,她發現識海中多了一縷陌生的神魂。
這神魂正在強行侵占她的識海。
謝伊忍著疼,跌跌撞撞起身,用力將桌子一推。
桌上的東西隨之劈裏啪啦地掉下來,發出了一巨大的聲響。
這聲響瞬間便驚動了婚房外麵的人。
都這時候了,她也明白識海裏多了一縷陌生神魂的意思。
——有人要奪舍她。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還是很肥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