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默俯身離我很近,黑白分明的眼睛裏滿滿的委屈,他盯視著我,在我睜開眼睛的瞬間,他緩緩鬆開了緊抓著我的手抱住了我。
他下巴放在我的肩膀上:“林徽,我隻有你,明白麼?我隻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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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我在狹窄的病床上偎依在陳默的懷裏。
我沒有開口詢問任何的事情。
直到第二天...其他人再次來到病房。
小陳和紅妮的眼圈通紅,爸媽和怡姐都沒在。程咬金也是眼圈紅紅的。
看到我靠坐在床上,小陳走過來啞著嗓子問我還有哪裏不舒服,我拉過小陳的手,有些心疼的問;“你怎麼了?為什麼哭?”
小陳十分明顯的強壓下自己的情緒,對我露出一個假的不能再假的笑容:“沒怎麼...”
“告訴我。”
她愣了愣,回頭看了陳默一眼,接著眼圈開始抑製不住的開始紅,最後我看到她抖著嘴唇,嗓音也在顫抖,許久才遲疑開口:“怡姐..沒了...”
??我覺的如果非要把一個人的痛苦分等級的話,有些心理上的痛,要比全身粉碎性骨折更讓人痛不欲生。
心疼,是真的可以疼死人。
“什麼叫沒了?沒了是什麼意思??出門去了??”我瞪大了眼睛看著小陳。
小陳眼淚又開始刷刷的流淌,我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猛烈的搖晃,用盡全身力氣吼了出來:“為什麼要哭??怡姐出門了就去找回來,為什麼要哭???”
縱使結果已經擺在眼前,事實上在小陳說出第一句的時候我就知道是什麼意思,隻是不願意,也沒辦法去接受,去相信而已,隻能用這種看似蠻不講理的方式來躲藏,來回避。
紅妮和小陳終於都捂著嘴哭出了聲音......
我看不到自己猙獰的臉,眼睛盡可能的瞪大,眼淚迅速的彙聚,如果不是大腦已經無法控製自己,我會把自己眼珠子給挖下來。
林徽...都是因為你!都是因為你!!!
我不停的搖頭,大腦愈發的混亂,我覺得自己的腦袋隨時可能會炸裂開,不停的想要尋找答案:“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到底為什麼??”
你在這哭有什麼用?你現在哭有什麼用?!!
一旁跟過來的程咬金和小王也都在抹眼淚,代午不知何時也站在了房門前,這會微微靠近了幾步:“...今天淩晨,從7樓病房跳下去的。”
“不可能...”我搖頭,除了否定我不知道自己還能怎麼辦:“你們都在騙我,怡姐肯定就在家裏等我,你們都騙我!”
“沒人騙你...林徽,沒人騙你,不會有人拿這種事情來開玩笑。”小陳已經哭的眼睛腫的不像話。
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我一把掀開了被子,從床上跳了下去,結果剛下床腳下一軟,整個人就癱在了地上,我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想爬起來,可是辦不到...我死死的咬著牙,用力的捶打著地麵,被陳默給擋住了,他沒選擇抓住我的胳膊,而是將自己的手墊在了我拚命捶打的地麵上。
我看著自己高舉起的手...重重一耳光抽到了自己的臉上、
代午和小陳立馬撲上來抓住了我的手:“你在幹什麼!”這句話是代午喊的,在他喊出口的瞬間,陳默眼睛死死的看向了他抓住我的手,隨後目光緩緩的移到了了代午的臉上,沒有動作,也沒有做聲。
“我要去找怡姐......”終於忍不住,我大哭出聲,扯著嗓子的哭喊,原來我也能哭出那種鬼哭狼嚎的效果。
抓住代午和小陳的衣服我哀求:“帶我去找我怡姐,我要去見我怡姐...你們帶我去...我還沒有好好的和她聊天,昨天我還在因為布布而責怪她!我還有好多好多的話沒有和她說!求求你們帶我去...”
小陳已經喘不上氣,哭的和我癱軟在一起:“林徽...你別這樣...”
“不可能...”我拚了命的搖頭:“絕對不可能...怡姐還在家裏,怡姐還在家裏...她好不容易才找到我,不可能就這麼走了的,她不會的不會的!!我們已經陪伴了彼此這麼多年,她不會這麼突然離開我的,你們送我回去,我要找怡姐。”邊哭邊喊,因為缺氧我心跳快的像隨時會停一樣。
?說真的...我寧願它真的停下來。
陳默抱住了我試圖親吻我的額頭讓我能冷靜下來,他將我整個人都帶進他懷裏:“我帶你去...林徽,我帶你去...”
在我安靜下來,等待著陳默帶著我去找怡姐的時候,他將我被眼淚混合著黏到臉上的頭發給縷到了耳後,接著對著我脖子狠狠一個手刀打了下去。?...................?醒來之後。
我在第二天去參加了怡姐的葬禮。
葬禮辦的很大,可是沒什麼人來參加。
除了我們一家,就隻有陳姐一家以及守衛局的人來了。??空蕩蕩的大廳,中間擺放著怡姐的棺材,周圍滿滿的花圈,仔細看過去都是看在陳洺的麵子上送過來排場用的東西。
沒人跟我細說過怡姐死亡的原因和經過。
我隻知道她自己在淩晨從7樓跳了下去,其他的一無所知。
在親人最後瞻仰遺體的時候,我沒敢去看,站在原地渾身發抖。
陳姐站在我旁邊歎了好幾次氣,最後終於鼓起勇氣想要開口勸兩句,卻被吳邪給拉到了一旁,吳邪看著我,抿嘴語氣平和的道:“節哀,注意身體。”
沒有搭理他,我木然的看著怡姐棺材的方向。
滿腦子都是過去和怡姐的總總,心中滿是悔恨和自責,它們全部最終轉化成心痛和不舍,幾乎將我給淹沒。
怡姐曾經試圖像我求救過的,她有意無意的找過我很多次,每次她都欲言又止,最終都沒有說出來,而我則沒有一次是真正的上心真正的在意的,但凡我能有一次是仔細聽怡姐說的,或許最終事情不會發展成這樣,怡姐不會選擇這條路的。
沒有得到回應,吳邪也不在意,跟陳默打了聲招呼就帶著陳姐等人離開了。
最終.......無論那個冷清的葬禮排場多大,怡姐還是需要孤零零的一個人埋在那荒無人煙的地區。
身體原因,我再次強製性的被送進醫院。
除了我媽之外,老爸和其他人輪流交替著照顧我。
陳默再也沒出門過,每天坐在病床前陪著我沉默。
??這段時間我突然就明白了為什麼以往陳默的話那麼少,為什麼他總是不開口說話。那是因為太多太多的話......說和不說都一樣沒有意義。
劉美麗的家人來醫院看過我一次,來的人是她的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