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性的弱點有很多,其中讓人無力的就是那會不合時宜出現的慈悲心。
所謂慈悲是相對的,對自己來說不算慈悲,是殘忍。
如果當時我的腦筋能更清醒,更理智一點,這個時候是萬萬不會讓她進門的,那麼後麵的事情也許就不會發生了。
其實在她進門的瞬間我就已經後悔了。
這一路走過來我見過太多太多精神不正常的人,他們有些不正常是寫到了臉上而更多的不正常是掩蓋在正常的麵目之下,那種人格外的恐怖。
他們的身體根本就不受自己的控製,一旦做出什麼事情往往結果都讓人難以接受。
而眼前這個人的不正常是已經掛在了臉上。
那種怪異的笑容看的我心寒,所以下意識的身子就又擋住了她進屋的腳步,可僅僅一瞬間我就又想到,她之所以變成現在這副模樣都是因為我們,不然的話擁有幸福家庭的她怎麼會變得那麼人不人鬼不鬼的,心裏微微晃了晃,我便又讓開了身子。
她顯然不知道這個瞬間我心中的想法到底有了什麼樣的跳躍,眼睛直勾勾的看著屋子裏坐在沙發上玩拚圖的小糯糯。
布布的個頭很小,肉肉的一團窩在沙發上從後麵看別提多可愛了,她玩的入神似乎完全不知道身後有人正靠近自己,我眼睛一瞬不瞬的看著那女人,提防著她隨時下一秒會做出什麼威脅到布布安全的動作,她很瘦也不高,真要動手我有把握一分鍾之內把她給撂倒。
但是我擔心的事情並沒有發生,她不僅什麼威脅性的動作都沒做,反倒走到布布的身旁,湊過腦袋,靜靜的看著她在一塊塊的拚好那些圖形。
?直到一塊圖形整個給拚好了,布布才仰頭朝著旁邊看過來,在看到那個女人的時候,發現不是認識的,臉上神情猛的一愣,緊接著立即就神色慌張的回過頭來找我,最後見我就站在不遠處的地方,她臉上的神情才終於鬆了鬆,整個人似乎放鬆了一圈。
再次看向那個女人,布布根本就不知道眼前這個人就是自己不小心導致死亡的那個小男孩的母親,裂開小嘴甜甜的開口問候:“姨姨你好。”
那女人的臉色我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那種僵硬的似笑非笑的臉看著布布,總讓我覺得周圍的空氣都被她那種笑容給帶的低了好幾度。
“你好。”她的臉色晃了好一會,始終都沒成功對著布布笑出來。是啊,有誰能對殺了自己兒子的人笑得出來呢?縱使對方隻是個孩子,那也隻能讓自己滿腔的怒意和仇恨更加無處安放無處宣泄而已。
布布最近這段時間已經看了太多的臉色,心裏本就受到了不少的影響和打擊。
見狀似乎有些不明白眼前的姨姨自己明明第一次見到為什麼那麼凶,癟了癟嘴她還是指著自己的頭發對眼前的女人道:“姨姨,你的頭發亂了。”
?聞言,那女人眼睛沒有從布布的身上挪開,伸手放到自己的頭頂摸了摸,開口道:“你叫什麼名字?”
“阿姨,我叫布布。”
布布在平時,除了脾氣比較暴躁之外,在禮貌方麵,她年紀雖然是最小的,可是也比吱吱要懂禮貌多了,也或許是因為近期被冷落使她產生了危機感,所以愈發的禮貌,或許在她小小的心思看來,隻要自己更加懂事,就能換來從前的疼愛了。
?這也是為什麼她脾氣那麼差,總是隨意的哭鬧不講道理,在這件事之前卻一直最討大家喜歡的原因。
“你幾歲了?”
?“四歲了。姨姨說再吃一次蛋糕,就5歲了。”布布這段話說的非常艱難,吐字並不清楚。
?聽到這裏我趕緊倒了杯水放到那女人麵前的茶幾上,招呼她坐在沙發上,開口打斷了她們倆的對話:“我姓林,全名林徽,聊了那麼久還不知道你怎麼稱呼呢。”
那女人緩緩的將目光從布布身上移動到了我的身上,也算是給麵子的坐下了身子,半天才開口:“我叫劉美麗,三十一歲。”
聞言我立即客氣的道:“那我叫你劉姐吧。”轉過臉我對坐在劉美麗不遠的布布揮手道:“布布來我這坐著別擠著劉阿姨了。”
布布一聽,一邊對著劉美麗喊了聲:“劉阿姨好。”一邊肥手肥腳的從沙發上下來往我這邊跑。
劉美麗又將目光放到了布布的身上,半天對著我開口:“這孩子給我養著吧。”
然聽到這麼一句話,我直接就愣了,磕磕巴巴好一會才開口:“你...你說啥?”這世間還有這種到人家直接開口要孩子的?
劉美麗卻似乎覺得自己的話說的十分理所當然,又重複了一次,同樣的語氣:“把這孩子給我養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