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現在楊東強這麼一說,我又沒有證據證明夢晨是受了什麼傷害才因此死去的,畢竟無論因為什麼原因,她確確實實是自己跳樓死的,而那個原因雖然至關重要,可我已經沒有機會知道了。
????良久,趙強東又一次開口:“陳夫人在問這些之前應該想想清楚,您知道的事情,陳指揮定然也都知情,他如此精明的一個人都沒有對我做出任何的行動,這是不是就說明了其實我是無辜的?”
????我歎了口氣:“京京人呢?她已經很久沒在我們大樓出現過了。”
???楊東強搖頭:“不知道。”
我驚訝:“你不知道??她還懷著你的孩子,你連她去了哪都不知道?”
“陳夫人!”楊東強的眉頭擰了起來:“我是出於禮貌和尊重才一直沒有反駁你,請問你憑什麼就確認了她肚子裏的孩子就是我的?”
“我...!"我幾乎差一點就要把在廁所聽見他們談話的事情給說出來,話到了嘴邊才想起來不能說,於是卡了一會改口道:“不是你的,京京還能拿這個來騙人?”
聞言,他冷笑了一聲:“那種人盡可夫的女人,誰知道呢。”
??他這句話說完,我想起了在廁所裏他哄騙京京的時候,好聲好氣說的話,立即就氣不打一處來:“你連這種話都說的出來,還是不是男人了?”
見我動了怒,楊東強撇了下嘴:“陳夫人哪裏來的那麼大火氣?而且,這別人家的私事,陳夫人揪著不放,覺不覺得自己管的太寬了?”
??這下我沒開口,倒是身後的黑衣人接了話:“趙醫生回答問題都喜歡再製造出新的不相幹的問題讓別人回答麼?真是對不住了,我們夫人身子骨弱,想的東西也少,可能跟不上您的思維方式,所以,隻需要您回答問題就行了,而您疑惑的問題,或許我們倆可以稍後給您回答。”
聽完這黑衣人的話,我大腦中頓時就快速掠過一句話,隻要隊友夠靠譜,神一樣的對手也不怕,雖然不押韻,但是用在現在太合適不過了。
?陳默手下的人身上都有一個和他共通的特性,那就是護短,十分的護短。
??似乎沒想到黑衣人會突然開口,楊東強好一會沒說話,最後半天才清了清嗓子:“陳夫人還有什麼要問的?”
?我道:“京京在哪?”
?楊強東的語氣仍舊堅硬:“我不知道。”
???這下沒等我再開口,身後那個剛剛發言的黑衣人突然從我身後捅了捅我的肩膀,雖然沒有看他的臉,但我也知道他的意思是讓我現在不要繼續盯著這個問題問下去。
可除了這個問題,我也沒有其他想知道了,半分鍾後,我站起身子道:“謝了趙醫生。”然後扭頭離開了辦公室。
???在進入電梯之後,我才忍不住對那黑衣人問道:“小苗,你剛剛為啥不讓我問了?”
???小苗不是名字是外號,我給起的,因為他相比較別的隊員來說,瘦的跟黃花菜似得,又不能喊他小黃,小花,或者小菜,所以幹脆就順嘴喊了小苗,這名字喊出來後,家裏人包括跟他們換班的人也都開始喊他小苗。
小苗道:“夫人,這件事,指揮走的那晚是派人查過的,但是在查的過程中,明顯有人在阻止我們繼續查下去,那個京京,跟您和指揮說了那麼多該說不該說的後,現在十有*已經沒了命,所以就算您繼續問下去,也不會得到什麼結果的。”
我一時有些無法理解小苗這段信息量巨大的話,半晌才道:“你等我理理...按照你剛剛說的,就是陳默其實派人查了這件事,可是有人不想派去的人查出些什麼,所以在暗中阻止,而那個京京則因為知道太多所以很可能已經死了?”
????“對。”小苗點頭:“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了。”
??“可是不對啊,你說那楊強調一個醫生能有什麼能耐阻止陳默派去的人?”這話剛說完,還沒等小苗回答我就如夢初醒一般道:“難道楊東強的背後還有其他的人在替他處理這些事情?”
?小苗道:“對,所以隊長才會留下那麼多人貼身的保護你,這個庇護所遠沒有你看上去那麼平靜,隊長也遠沒有別人說的那麼安逸,這裏不知道時時刻刻有多少雙眼睛盯著他,想要隨時隨地用任何方法置咱們家隊長於死地。”
我怔了好一會,直到現在才終於明白,陳默在離開之前跟我說的那些話的意思,他一定是知道了這些,但是又不得不出門,所以才不得不在留下保護的人員後,還寧願我生氣也得帶著警告的叮囑我不要再多管閑事。
????到這裏,我卻注意到了另外一件事。
???從我生病後,特別是懷孕後,陳默幾乎是盡可能的對我半步不離身,現在卻在明知可能有危險的情況下,也非得出門去那麼久。。。到底是什麼樣的任務,會讓他狠心丟下老婆孩子也得離開?】???最後的這個疑問,是不能問出口的,就算問了也不會有人回答我,我甚至都能想到小苗他們那應付的回答:“對不起夫人,我們不知道。”
???電梯很快到了一樓,門剛打開我抬腳出了電梯一掃眼看到了站在電梯外麵準備進來,卻也同時看到我的孫婆。
????我和孫婆同時相視一笑。
????她並不著急進電梯,而是走到我麵前,看了我的臉兩眼,滿意的點了點頭問:“發現驚喜了麼?”
????我先是一愣,隨即才突然想起來,之前第一次見到孫婆的時候還有在陽陽的葬禮上她說的話:“孫婆您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孫婆仍舊笑,沒有回答我這句話:“好好養養身子,我怎麼瞅著你好像瘦了不少?”
?聞言我撇嘴點了點頭:“吃不下飯,可鬧騰死我了。”
??被我的表情逗的合不攏嘴,孫婆道:“過去這段時間就好了。”說話間她看了眼我身後的倆人,又回頭瞅了瞅電梯間的大門,對我問道:“你的父母親是不是也一起來的?”
???“對啊。”我驚訝的看著孫婆,故意裝出一副誇張的口氣:“您光看看我的臉就能把誰陪我來檢查都給算出來了?唉呀媽呀!這也太神了!”
??孫婆聞言嗔怪的斜了我一眼,笑道:“剛剛上來的時候,好像在樓下看到你爸媽了,不過旁邊還站著上回跟你一塊來我這的那個年輕人,瞧著說話挺著急的,是不是發生啥事了?”
???上次一起去孫婆家的年輕人?代午??!
????代午也來醫院了??他今天不是要上班的嗎?
對孫婆搖了搖頭,我道:“孫婆那您先忙,我過去瞧瞧發生啥事了。”
????“好。”孫婆點頭:“那你先過去吧。”
?電梯間距離大廳不遠,出了大廳往右走,就有幾排的停車線可以停車,老遠我就看到爸媽在車邊站著跟代午討論著些什麼。
??代午最先看到我,對我揮了揮手,爸媽注意都也回頭看了過來,不過臉上的神情卻並不怎麼高興,仔細看不難發現我媽的眼睛裏似乎還含著淚水。
“怎麼了?”我加快腳步到了他們旁邊。
??爸媽沒有應話,欲言又止了半天,代午看著我道:“先回家再說吧。”
從他們的神情就可以看出來指定是發生了什麼情況,我有些擔心的道:“先別...你們先告訴我,好有個心理準備先...是不是家裏誰又出事了?”
代午還沒來得急有機會開口,就被老爸給拉住了胳膊,老爸打開了車門對我道:“閨女,回家再說。”
??接下來,一路上我都被車內沉悶的氣氛給弄的心神不寧的,爸媽臉上的神色我捉摸不透,好像是十分猶豫些什麼事情一樣。
?我不停的催促小苗把車開快點,終於用比往常快幾分鍾的時間到了樓下。
????進到電梯裏麵我就開始忍不住,明知有事別人卻又不說出來,那感覺就別提多鬧心了。
心知我爸媽不會輕易開口,他們總是顧慮太多,幹脆選擇了最好對付的代午發問,“代午,你趕緊說到底怎麼了?”
????代午聞言,看了爸媽一眼,見爸媽並沒露出反對的眼神才清了清嗓子開口:“怡姐來了。”
我好一會才消化掉這句話,緊接著就是狂喜對著代午問:“怡姐?!怡姐來啦?!!太好了!她怎麼會找到這裏的?誰帶她來的?陳默嗎?!!”
代午被我一係列的問題問的並沒做聲,而是仍舊垂著腦袋,我的驚喜逐漸被疑惑代替,不對......代午的臉色不對,那不像是和老友久別重逢的喜悅.......
今天的電梯顯得格外的慢,空間是讓人窒息的安靜。
隨著電梯門緩緩的打開,我看到了站在走廊上身形狼狽不堪的怡姐,她蓬頭垢麵,看上去像個落魄的乞丐。
聽到電梯門打開的聲音,她扭頭看向我,在目光對視上的瞬間她渾濁的眼睛中閃過了許許多多難以描述的情緒,最後她幹裂的嘴唇微微動了動,喊了聲:“林徽......”
那個研究所仿佛已經距離我太過遙遠,我根本無法具體的回憶出在裏麵發生的事情,甚至此刻看著怡姐,我都產生了一種強烈的陌生感。
遲遲的站在原地,小苗他們攔著電梯門,疑惑的回頭看著我。
代午將我從電梯裏拉出去,進了走廊就能聞到一股子惡臭,那是怡姐身上發出來的,一直走到怡姐的對麵我才發現在她的身後還躲著兩個小小的孩子,看上去也就三四歲的樣子,兩個都是女孩,臉上和身上都很髒,骨瘦如柴,但是頭發卻紮的好好的。
盯著他們看了很久,我才示意讓怡姐先回家,或許是因為我的冷漠,怡姐的表情很複雜。
回到家,給她們找了幹淨的衣服,怡姐洗了澡,又給倆孩子洗了澡,再次坐在沙發上的時候那個熟悉的怡姐才算是回來了。
或許是因為我的反應和預想的不一樣,再次從衛生間出來,怡姐顯得十分不自然。
她坐到沙發上,我遞了杯牛奶給她,倆孩子瞬間看的眼都直了,小陳趕緊給她倆去倒了兩杯,看著倆孩子喝的狼吞虎咽,怡姐有些不好意思的開口:“不好意思啊林徽,突然就來了,給你添麻煩了。”
我動了動嘴,千言萬語一時間卻也不知道該說什麼,隻恨自己剛剛莫名其妙的為什麼就不知道對怡姐親切熱情點?我到底在發什麼楞?怡姐這樣狼狽的模樣,既然找來一定是走投無路了,我剛剛的態度自然讓她覺得我不歡迎她,那麼現在說再多,怡姐也隻會覺得我是在客套而已。
想了想我道:“怡姐....你不是在研究所麼?怎麼會突然跑來S區了?”
怡姐聞言緩緩地搖了搖頭:“這個說來話長,我也懶得提,來到這裏是無數個巧合導致的結果,說實話,我也沒想到竟然會在這裏遇到你。”
瞥了那孩子兩眼我問:“這是??”
怡姐回頭看了眼那倆孩子:“我撿的。”
“她們家人呢?”
“死了。”
說完這兩個字,怡姐動了動身子,深吸了口氣道:‘我在外麵流浪了一段時間,在一個鎮上,那有個小的聚集區,被行屍闖進來了,人都死了,隻有我帶著她們倆逃了出來。’
怡姐的語氣平淡,卻聽得我心中堵得厲害,她說的這麼輕易,可是現在外麵什麼情況大家都知道,帶著兩個這麼小的孩子,能存活下來,可以說是奇跡了。
一旁代午這時候才開口道:“其他的人呢?”
怡姐看了代午半晌,眼神平靜,隻是打量,許久才道:“不知道,大概都死了把。”
這時候我才想起來,在怡姐等人眼中,代午是個早就該死掉的人了。
隻是怡姐看他的那個眼神讓我十分的介意,那顯然不是驚訝,而是打量和思索。
在這種情況下,怡姐見到代午為什麼會出現這樣的神情?
為了保險起見,當天怡姐和兩個孩子分別做了係統性的檢查,確定他們都是安全的之後,就住進了我們家中,家裏的房間不夠,好在旁邊那套也在空著,代午和小陳紅妮就自告奮勇搬過去了,畢竟怡姐剛剛來到這裏,還帶著倆孩子,需要照料。
爸媽沒有見過怡姐,隻是對她的遭遇感到十分的同情,特別是知道她在那樣絕望的情況下竟然還麼放棄這素不相識的兩個孩子,更是對她的人品大加讚賞,一時間對怡姐親切的不得了。
也或許是因為爸媽如此親切,怡姐因為我表現出來的冷漠淡化了許多。
但是天地良心,見到怡姐我是真的真的真的特別高興,隻是在看到她的那瞬間,我真的有點不敢相信,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竟然會表現的那麼冷冰冰。
而我的心情在怡姐出現之後,連續沉重了很長一段時間,我想我之前得了那麼病不是沒有原因的,心中總是多愁善感不說,遇到事情就容易唉聲歎氣,心情沉重,隨之而來的就是不吃飯,不睡覺。
怡姐那句‘其他人可能都死了吧’將過去所有的記憶都緩慢的拉了出來,那些人都死了???曾經陪伴在身邊的那些人?都死了???
在場的人除去代午之外,沒人知道我們過去的經曆,所以並不能感同身受,所以我的低沉在他們看來也隻是孕婦特有的另外一種狀況罷了。
生死這種事情,不關乎到自己或者牽連到自身的情感,別人是不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