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1 / 2)

“姑娘,姑娘?”聲音忽遠忽近的,就像是透過水麵在喊一樣,富察佛拉娜不勝其擾,使勁睜開眼,然後就有些呆住了——她不是正在乾清宮飄著的嗎?怎麼就換地方了?

這月牙白的床帳,這上麵百花盛開的繡圖,怎麼如此眼熟呢?

佛拉娜皺皺眉,她感覺到自己的身體了。她死了幾十年,眼看著和敬嫁人,從宮裏搬出去,眼看著永壽宮進了新的皇後,眼看著自己的遺像旁邊多了高氏的畫像,眼看著宮裏一個個孩子出生。她一直,都隻能是看著,感覺不到自己的身體,碰觸不到自己想要碰觸的東西。

甚至,連入夢嚇唬一下乾隆都做不到。

怎麼現下,就感覺到自己的身體了呢?她不敢相信的握拳,又張開手,再捏捏自己的臉頰,嗯,挺圓潤的。

“姑娘,該洗漱了,一會兒該去給夫人請安了呢。”旁邊丫鬟細聲細氣的說道,伸手來扶佛拉娜,佛拉娜有點兒鬧不清現在的狀況,但有一點兒很確定,她是又有了身體了。

就像是話本上說的那樣,她這是,奪舍了?

那原本這身體裏的靈魂去哪兒了呢?

在丫鬟的幫忙下,她很快的就洗漱完畢,然後跟著丫鬟去見所謂的夫人。然而出了門,她心裏就有些吃驚了——一路走,她所看見的,都是熟悉的景色,周圍伺候的人,也有幾個很熟悉的麵孔。

等到了正堂,見了坐在軟榻上的女人,她就越發的確定這個環境了——她這是,奪舍到大伯家裏來了。

她的大伯,富察馬齊,這會兒也在正堂裏坐著。

“佛拉娜現在怎麼樣了?身體好點兒了沒有?”大伯母一看見她就將她摟到了懷裏,親昵的伸手摸她的額頭,再轉頭看馬齊:“不燒了,還是張大夫有法子,吃一天藥就好的差不多了。”

“不過是個發燒你就讓人請了張大夫來,張大夫是好請的?”馬齊說道,不過看一眼佛拉娜,又有些發愁:“不過也幸好是請了張大夫,要是差那麼一會兒工夫,佛拉娜可就是……”

差點兒就沒了。

“佛拉娜,你還認得我嗎?”馬齊忽然問道,佛拉娜眨眨眼,這是什麼問題?自己難不成,是奪舍了個傻子?

“你著急什麼?張大夫不是說了嗎?佛拉娜高燒可能會讓腦子有些混沌,但是隻要人沒事兒,遲早還是能想起來的嗎?”大伯母忙說道,伸手順了順佛拉娜的頭發:“乖女兒,不要急,想不起來沒事兒的,有額娘在呢。”

佛拉娜微微垂下眼簾,所以她之前是發燒了,大夫估計她會燒壞腦子不記得人?

“對了,你堂妹過兩天過生日,給你下了帖子,你要不要去看看?”富察夫人笑著問道,很是溫和:“說起來,你堂妹生辰和你也沒差幾天,你再過一個月,也該過生日了,這次生日,額娘給你大辦一場?”

佛拉娜有點兒搞清楚了,她確實是奪舍了,奪舍的是大伯父家的女兒。大伯父家隻有一個女兒,是嫁給看了康熙十二阿哥胤禟的十二福晉。

難不成,她就是奪舍成了自己這位堂姐?

那原本的她,後來的富察皇後,現在的富察家小女兒,又是哪個呢?是原來的她?可她已經是堂姐了啊。

佛拉娜腦子裏有些混亂,就聽大伯父又說道:“你妹妹的生日你還是去吧,病了這麼長時間,一直在家裏關著,難免憋悶,張大夫也說了,病好之後可以多走動走動,見一見人,對你腦子的恢複有幫助。”

張大夫張大夫,佛拉娜自醒過來就聽見好幾次張大夫了,這又是何方神聖?她記憶中,並沒有特別出名的姓張的太醫啊,她現下既然是大伯父的女兒,那大伯父總不會連個太醫都請不起吧?

可見大伯父和大伯母的態度,對這張大夫又十分推崇信服,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不要胡說,什麼腦子恢複,我們佛拉娜又不是傻掉了,她就是現下反應有些慢,但張大夫也說了,隻要能認人,日後總會好的。”富察夫人瞪一眼馬齊,又安慰佛拉娜:“既然要去參加生日會,總得要好好打扮打扮,額娘讓人給你送些服裝冊子來?”

什麼服裝冊子?難道不是讓針線房的人做嗎?

旁邊丫鬟機靈,忙捧上來冊子:“夫人,也是巧了,前兒羽絨服廠和紡織廠,還有紅袖繡坊那邊,都送來了冊子呢,說是今年的新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