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一點,朱安正坐在辦公室裏麵對著電腦書寫著他的論文,論文的名字就是《明王朝覆滅始末》,作為淮海大學知名的曆史學教授,朱安對於明清曆史研究最深,最讓他感到憂愁的便是曆史界幾乎所有的專家教授都說過的那句話。
崇禎帝,不是亡國之君,確是亡國之運,明王朝腐敗到了極點,到他這一代,已然病入膏肓。
這篇論文是要在明日發給省內的知名雜誌所用,而朱安坐在電腦旁邊的時間已經超過了六個小時,關於論文,他不止一次的修改,總覺得有些不對。
論文最無力的一點就是關於崇禎皇帝的描述,關於崇禎皇帝,史學已經給出了定論,可朱安卻不在同那種定論。
崇禎皇帝的功過辯論,許多知名教授也不止一次的一起坐下討論,最大的功便是鏟除了閹黨,蕩平了吏治,而最大的過便是錯殺袁崇煥,自絕長城。
而在眾多的專家教授之中顯得有些年輕的朱安,卻抱有不同的想法。
首先殲滅閹黨,雖說讓吏治顯得有些開朗,可八股取士的文官沾滿殿堂,衍生了一個又一個黨派,事事關心的東林黨也卷土重生,各個黨派之間黨同伐異,可治理國家,不僅僅需要張居正這樣子的賢相,也需要一些陰謀狡詐的人,給皇帝出一些那些文官不敢出的治國良策,而以魏忠賢為首的閹黨真的有實力威脅到崇禎皇帝嗎?
答案是肯定的,不能。
從崇禎皇帝處理魏忠賢就可以看出,新登大寶的崇禎皇帝不費吹灰之力就把魏忠賢為首的閹黨給消滅,太監的權利來自於帝王,若是帝王不在寵信與他,他頭頂上麵的光環也會一一喪失,依附著他的走狗也會土崩瓦解。
至於袁崇煥,滿清用離間之計,讓崇禎皇帝殺了袁崇煥,可是當時袁崇煥真的沒罪嗎?
熟悉那段曆史的人都知道,袁崇煥有幾條大罪。
第一罪,誅殺總兵毛文龍,致使毛文龍手下投靠滿清。
第二罪,君前失誼,崇禎皇帝召見袁崇煥的時候,袁崇煥曾說五年複遼之類的大話。
第三罪,守土不力,滿清鐵騎到達了北京城下。
還有許多眾說紛紜的罪過,比如通敵賣國,與滿清和議之類,換上任何君王,對待這樣的臣子也絕對不會手下留情,更何況是崇禎皇帝,身上頗有古代賢君的氣象。
袁崇煥究竟是不是冤枉,都不知曉,可是把他的死當作明帝國覆滅的導火索卻是誇大其詞,攻破明朝京師的不是滿清,而是李自成,嚴格來說,明王朝是內部自我毀滅,而不能說是被外敵所滅。
這些都是朱安的認識,可是如果放在論文之中寫了出來,那又是一場風波,這打破了曆史界固定的認知。
朱安歎了一口氣,合上電腦,他還是沒有勇氣把自己的想法給寫出來,雖然被評為教授,可是他的年紀不大,有些老一點的專家對他也有一些看出,如果論文發表,學校也會有些壓力。
論文完成了,不過卻跟他自己內心的想法大相徑庭,延續著過往的一些認知,把所有的罪責都一股腦的推給了崇禎皇帝。
朱安出了辦公室後,長長的走廊上麵空無一人,因為這是淮海大學的教授辦公樓,這個時間,老師們也都回家了。
不知為何,朱安突然覺得有些心慌,總覺得有些事情要發生一樣,就像動物的本能。
至於為什麼心慌,朱安自己也不清楚,深吸一口氣,捂著胸口,笑著說道:“看來明天真的要去醫院查一查,看看自己到底有沒有毛病。”說完這話,忽然又自嘲的笑了幾聲,這可跟他一貫嚴肅的作風不符啊。
朱安下了辦公樓後,學院裏麵人已經很少了。
“朱老師。”一道清脆的聲音傳來。
朱安聽到背後有人叫他,回過頭去。
隻見一個青春活潑的女孩子俏生生的站在他的身後,這個女孩子叫劉蓓蓓,是這所大學的畢業生,接受了學校的邀請,留校任教,而朱安曾經當過他的老師,所以劉蓓蓓一直喊朱安為朱老師,而對於劉蓓蓓這個小姑娘的稱呼,朱安也從未拒絕過。
“小劉老師,這個時間段你為什麼還在學校啊?”
劉蓓蓓蹦蹦跳跳的到了朱安身邊,笑眯眯的說道:“朱老師,你不是也沒有回家嗎?”
“我在忙著明天的雜誌論文,倒是你,當上老師,也快半年了,還順心嗎?”朱安關懷的問道。
“朱老師,不說工作上麵的事情了,我好歹也當過你的學生,同事也已經大半年了,你難道不知道我就住在學校嗎?”劉蓓蓓說話的語氣中帶有撒嬌的意味,這一點朱安當然能感覺出來。
“不好意思,我還真的不知道你住在學校。”朱安實話實說道。
劉蓓蓓作為朱安的學生的時候,就已經不止一次的對朱安表達過心意,但朱安卻覺得是小女孩子找自己這個老男人開玩笑,可是當劉蓓蓓選擇留校的時候,朱安才知道劉蓓蓓不是開玩笑,她是真的對自己有些意思,也可以解釋為被自己身上成熟的氣息吸引住了。
朱安四十二歲,劉蓓蓓二十五歲,相差十七歲的年齡,再加上過去一段失敗的婚姻,讓朱安對待感情已經不在信任,更何況還是劉蓓蓓這樣子的小女生,朱安從來沒有想過他們二人會有機會在一起,從心底裏麵就已經否決了這段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