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瑾言杵在那裏,倒是有些讚同起嶽母的一同言語。
可李玲玉為人單純,幾十年被戚濤保護著,不可能會想得這麼深。
他突然想到近日傭人前來彙報,說李玲玉除了照顧老太太外,大多數的時間都在翻手機,看網絡上關於桑美的事,甚至有時候會趁與牌友玩的時間打聽一二。
因為怕李玲玉擔心,所以除了穆瑾言被外界傳“植物人”的事向她解釋過外,其他的都沒有再同她說起。
李玲玉不問,但並不等於她不關心。
網絡上噴子和好事者居多,所以很小的事情他們延伸出各種的陰謀論。
李玲玉沒什麼文化,更沒親身經曆過複雜的人心爭鬥,所以也就聽風是雨的。
想到這裏,穆瑾言倒是理解起李玲玉,她能這麼大清早地跑過來,必然是真的穩不住。
他瞄了眼李玲玉腳上的室內棉拖鞋,鞋周圍沾滿了草鞋與露水。
穆瑾言清楚,她是真的關心桑美的人。
可麵對李玲玉的一通急切言論,桑美卻極不走心地砸了砸嘴,“嘖嘖嘖......”
她看著李玲玉,沉著聲音誇了起來,“玲玉大美女,你很可以嘛!”
李玲玉微怔,有些懵,以為自己剛才東拚西湊的言論是說正確了。
可下一秒,桑美卻開口說道:“雖足不出戶,但知識麵很廣嘛!”
穆瑾言原本還沉穩著,聽到桑美這副俏皮的“誇獎”,瞄了眼瞬間垮臉的李玲玉,實在是忍不住地偷笑起來。
李玲玉被桑美“誇”得滿臉通紅,她有些惱怒地瞪著桑美,嗓音由不住地拔高了幾分,“這都火燒眉毛了,你怎麼還在這裏跟我貧嘴?”
李玲玉瞪著她,眼眶裏淚水忽然轉動了起來,“你是不是想急死我?”
她的聲音漸漸帶著顫音和哭腔,桑美立刻就慌了起來。
她立刻伸手,輕輕地拍了拍李玲玉的肩,連忙喊道:“媽媽媽!”
穆瑾言傻了,嶽母被自家老婆的調皮給氣哭了,手心手背都是肉,他著實有些為難。
幸好桑美沒將難題扔給他,而是主動地安慰李玲玉,“你先別激動!”
李玲玉伸手扯了兩張紙巾擦眼淚,緊接著又是瞪桑美,嘟噥起來,“你的人生安全都遭到了威脅,我怎麼不激動!你少跟頭發我都心疼得緊,更別說這些什麼車禍,我......”
李玲玉越往下說,心裏頭越是擔憂,眼淚更是往外冒。
桑美頓時心疼了,她已經是成年人,也已經結婚。
可婚後還沒讓李玲玉享福,反倒是讓她成日擔憂,受盡了外界的各種罵名。
桑美覺得自己當女兒特別特別的不稱職,可眼下,她不能在李玲玉麵前表現出半分的疲累,一星半點的軟弱都不可以。
戚濤不在了,戚暮生還是磨礪期,整個戚家需要她撐起來。
桑美忍住內心的波動,沉著打斷李玲玉的話,“媽!”
桑美拿著紙巾,輕輕地擦拭著李玲玉眼角的淚,一邊沉著聲音道:“我知道!我都知道,你是最心疼最愛我的!”
她將語氣放得極低,極其的溫柔,“但是你別急!真的真的別急!”
“聽我慢慢跟你說。”
穆瑾言曾見過桑美這般溫柔的模樣,她哄穆星辰睡覺時,再或者......
他偷偷地瞄了眼還縮在窩裏的不二......
十幾年前的那個夏天,暴雨肆虐著整個B市。
桑美見到的不二,它因剛出生不久又患有疾病。
不知道是因為主人狗多,還是因為它的病情花費頗多對方不願承擔,所以將它用紙盒子裝著丟在了路邊。
桑美撿到的不二,一大一小就躲在上屋簷下避雨。
她就是那樣,摟著孱弱的不二,一遍遍的溫柔安慰。
雖說那些都是很久之前的事情,甚至於經曆太多而變化巨大,可那份溫柔和善良,依舊是根植在她內心。
這就是他的愛人,他的白月光。
穆瑾言正恍惚時,突然見桑美甩過來一記眼神。
穆瑾言心領神會,笑了笑,邁步上前,順勢在她旁邊坐了下去。
桑美繼續安慰李玲玉,“我剛剛正和瑾言說起這件事呢!”
她刻意衝穆瑾言笑,微拔高了些音調,提醒道:“老公,是嗎?”
這聲“老公”喊得穆瑾言心花怒放,忙不迭地點頭應聲,“沒錯!”
他盯著李玲玉,滿臉嚴肅地表達自己的立場,“媽,你放心吧,我已經安排了律師,也準備了發布會,堅決不同意私了。”
見穆瑾言都這麼說了,李玲玉心裏倒是稍安慰起來。
不論如何,這件事不會就此了了,還是會追究下去。
但......
李玲玉看著穆瑾言,突然想到些事情。
她蹙著眉,滿眼擔憂地看著穆瑾言,“可現在外麵的人都以為你是......”
“植物人”、“活死人”、“廢物”之類的網絡上冠給穆瑾言的稱呼,難聽到李玲玉很是想要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