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嶽將車門關上,迅速啟動車,一邊關注著前方路段,一邊恭敬地問道:“少奶奶,我們去哪裏?”
他將空調溫度又開大了些,妄圖迅速將車內的溫度給恢複到之前的。
桑美並沒有應周嶽的話,反倒是瞄了眼側臥在旁邊的馮鬱萊,懶懶地問了一句,“馮醫生,你有什麼特別想去的地方嗎?”
周嶽正納悶,悄悄地瞄了眼後視鏡,立刻就發現原本“昏迷”的馮鬱萊竟然直接從座位上坐了起來。
他當即愣住,沒想到這一路來,馮鬱萊竟然是在裝睡。
那剛才鬱肆和戚桑美的對話,她不就全部聽到了嗎?
難怪剛才戚桑美要那樣直懟鬱肆,原來用意是在這裏啊!
麵冷心熱的打抱不平,想必說的就是戚桑美這種人吧!
周嶽一邊在心裏嘀咕,一邊認真地開著車,一副完全不在意後麵發生了什麼的表情。
馮鬱萊坐起來,她臉色依舊蒼白,整個人看起來特別的沒有精神。
她的手撐不起多大的力,緊接著後背“咚”地靠在皮質的坐墊上,就連披在身上的羊絨毯滑到了地上,她都沒有力氣去撿。
桑美頓了頓,探著腰將羊絨毯撿起來,順手蓋在了馮鬱萊的腳上。
“謝謝。”馮鬱萊靠著靠墊,滿眼疲倦地看著戚桑美,嗓音沙啞,“還是沒逃過你的眼睛。”
其實在鬱肆趕到倉庫時她就醒了,隻是他的背著實溫暖寬厚,如果不是自己被折騰成那副樣子,恐怕是感受不到的,所以她一直在裝昏迷。
桑美瞄了眼馮鬱萊幹裂的嘴唇,立刻從旁邊拿了瓶礦泉水,忍著手臂的疼痛將瓶蓋擰開。
她遞給馮鬱萊,滿眼疼惜,“值得嗎?”
馮鬱萊接過礦泉水,因為長久沒有進食,她現在整個人都是虛脫的,雙手捧著礦泉水瓶都沒有幾分力道。
馮鬱萊艱難地將瓶口湊到嘴邊,勉強地喝了幾口。
冰涼的水從喉嚨裏滑下去,頓時提醒神腦。
馮鬱萊隻淺淺地喝了兩口,末了扭頭看著桑美,滿眼滄桑地問:“如果換做是你和穆瑾言呢?”
她的眼睛裏滿是血絲與疲憊,甚至還有荒涼淒苦。
可對於她的問題,桑美卻是不開心的,在她看來,鬱肆那家夥,根本就連穆瑾言的一根頭發絲都比不過。
她癟了癟嘴,極不給麵子地哼哼一句,“他不會這樣狼心狗肺。”
周嶽在前麵開車,聞言悄悄地抿唇笑了起來。
他感覺自家大老板的春天已經不遠了。
馮鬱萊好笑地看著戚桑美,這一次並沒有反駁。
見她盯著自己,桑美抿了抿唇,難得主動地替穆瑾言解釋,“至少不會明知道對方的心意,卻佯裝著不知道的利用女人的感情。”
這點桑美還是對穆瑾言很是有信心的。
當初在C市,他們的初次相見,桑美的行為蠻狠又過分,可在她麵對危險時,穆瑾言卻能不計前嫌地救她,甚至不會在她中藥人事不省時乘人之危。
這樣善良正直的人,是不會利用女人的感情去完成自己的目的的。
馮鬱萊原本存著所以要去替鬱肆辯解的說法,可麵對理直氣壯的戚桑美,她忽然間失去了所有的底氣。
她垂下眼,視線低低落落地盯著手裏的礦泉水瓶。
許久後,馮鬱萊無奈地扯了扯嘴角,歎息一聲,“所以你和曲陌,都比我幸福。”
她留在曲陌身邊許久,看了許多她與穆西辭之間的故事。
馮鬱萊曾無數次奢望過,如果自己是曲陌,鬱肆是穆西辭,哪怕留在這世上的時間不多,但擁有那樣一段感情,她就真的知足了。
馮鬱萊搖了搖頭,忽地抬頭盯著桑美,笑著道:“可是能怎麼辦?”
“我看不得他委屈求全,東躲西藏,他原本就該活在陽光下,過更好的生活。”
麵對這樣的馮鬱萊,桑美不知道該如何往下說。
她對鬱肆的感情執拗,拉不回來。
或許,她以為鬱肆是真愛吧!
可桑美清楚,事實上可能並非那般的絕對,就像當初她和季言一樣。
他們從B市回到C市,靠著自己的能力,拚了命地創建致遠教育。
那時候,他們每天被工作和雜事所擾,哪怕休息時,粗茶淡飯就能讓人很開心,很幸福。
可後來他們擁有了房子,桑美卻始終邁不出要同季言走向婚姻的那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