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瑾言聞言,先是一僵,跟著正襟危坐。
他瞪大著雙眼,一眨不眨地看著桑美。
沉默了幾秒後,穆瑾言這才驚愕地開口確認,“帶你回家?”
這對他來說,簡直就是噩耗。
早些時候在石河村被抓時,他就告訴過周嶽要想辦法封鎖消息,至少要就在老太太那裏徹底屏蔽,不能讓她聽到半點的風生和消息。
當時周嶽就問過他,平日裏每天去桑美奶奶那裏報到,這突然人間蒸發般的消失,該如何解釋。
穆瑾言最開始表示沒事,心態各種樂觀,可誰知道會有警局審訊室被人投毒這一出。
等他被迫躺在醫院的重症監護室,樂觀的心態才開始變得焦灼。
沒想到,結果比他料想的還要嚴重,老太太竟然不爽到揚言要將桑美帶回娘家。
這怎麼可以嘛!
麵對穆瑾言的震驚和不可思議,桑美隻是看著他,笑意沉沉地點了點頭,“嗯哼。”
穆瑾言咬牙,明顯的帶著幾分不可抑製的憤怒,悶悶地道:“這裏就是你家,她還想把你帶哪裏去?不怕我去警局報人口失蹤嗎?”
他越說越氣氛,臉上的表情都變得豐富了起來。
這樣的穆瑾言,鮮活又接地氣,讓人內心極其愉悅。
桑美抿了抿唇,心裏沉著笑。
她偏頭看著穆瑾言,眼眸裏散著濃密的情感,砸了砸嘴,笑著問道:“嘖!這麼著急?”
穆瑾言忙不迭地點頭,表情嚴肅,“好不容易娶到的寶貝媳婦,轉眼要被強行帶回娘家,誰忍得住?”
穆瑾言的表情變化明顯,越說越激動,真是可愛得不要不要的。
桑美的心裏樂滋滋的,她眼眸洋笑地盯著穆瑾言,使壞道:“忍不住你找奶奶說理去唄。”
她現在已經徹底習慣穆瑾言一口一個媳婦兒的喊自己,以前覺得有些突兀,有些不好意思,現在竟然覺得有些格外的甜。
聽到她的打趣,穆瑾言卻隻是歎了口氣,無奈地道:“不敢。”
他耷拉著肩,像泄氣的皮球似的,整個人蔫吧蔫吧的,平日裏桀驁清貴的氣質蕩然無存。
活靈活現的模樣,真是讓人喜愛。
對於穆瑾言,外界的印象多是嚴肅冷漠,打死也不可能與“可愛”沾邊。
可現在桑美的眼裏,這個男人周身散著的都是可愛的氣質。
她啊,真是想要RuaRua他的臉。
這個寶藏般的男人,真是讓她愛到了心裏啊。
桑美在心裏沉笑,一邊還不忘繼續打趣穆瑾言,“哎呦!你平日裏不是挺橫的嗎?還怕奶奶啊?!”
那雙漆黑的瞳孔裏散著明顯的笑意,壞壞的,明顯帶著看笑話的意思。
可現在這種狀況,穆瑾言哪裏還有心思和桑美鬥嘴玩。
他苦著一張臉看桑美,頓了頓,悶悶地小聲道:“誰讓她是你們家說話最有分量的女人,我哪裏敢得罪。”
穆瑾言雖然沒怎麼和戚家的人相處過,但就光是去戚家小院那幾回,他就已經看出了桑美奶奶的家庭地位。
李玲玉這媳婦是無可挑剔的,很是尊重老太太。
他們的家庭關係和睦,待人友好,沒有那麼多的爭執不休。
他們都很尊敬老太太,從大到小。
正是因為這樣,老太太的家庭地位才穩固如斯,無人可撼動。
穆瑾言心裏清楚,讓老太太不開心,勢必會引起李玲玉和戚暮生的不滿。
他可不想得罪一人,跟著被整個戚家的人嫌。
想到這裏,穆瑾言跟著坐直身。
他垂著頭,眉頭緊擰,表情陰沉嚴肅。
穆瑾言沉思了許久,忽地抬頭看桑美,滿眼的緊張,征詢著意見,“要不然我晚點趁天黑去奶奶那裏一趟?”
惹了媳婦的娘家人,那就是在給自己找不痛快。
穆瑾言雖然是第一次當女婿,但最起碼的厲害關係還是知道的。
聽到這裏,桑美先是緊張了起來。
她瞪著穆瑾言,忍不住驚呼出聲,“你瘋了?你還要拉著奶奶陪我們撒謊嗎?”
桑美看人的眼神有些凶狠,一副對穆瑾言的提議極不同意的表情,甚至隱隱地帶著幾分譴責的意思。
穆瑾言有些心慌,立刻低頭認錯,態度極為誠懇,“可她不是誤會了嘛,我不得在事情一發不可收拾前做點事補救補救。”
他心裏清楚桑美為何會動怒,可這件事不解決,持續發酵下去隻會一發不可收。
穆瑾言頓了頓,想著往後去戚家吃飯都要被老太太針對,他就覺得頭大。
惹戚家的誰不好,怎麼就偏偏是老太太呢?
如果是戚暮生就好了,隨便找個有難度的事情去為難他,然後自己在關鍵時刻出手指點幫忙,說不定還能在他那裏收獲崇拜和感激,指不定回頭他還能幫自己在戚家人麵前說點好話呢!
可如果是如果,在現實中根本就不成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