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在權利爭鬥當中屈服並不是她或者穆瑾言的做事風格,桑美眯了眯眼,嘴角忍不住微微地上揚了起來。
桑美雙手置於大腿上,左手懶懶地摸索著右手食指上的戒指,沉著的臉上映著窗外寒冬天氣裏如寒霜般的冷光。
相隔著一層玻璃的厚度,外麵的世界飄滿了白茫茫的雪,簌簌下落。
那些雪砸在世間萬物身上,又落進戚桑美的心裏。
桑美心下沉涼,敲了敲食指上的戒指,徐徐回頭。
漆黑的瞳孔裏映著不遠處的重症監護室,那裏透著微薄的光,幽幽的藍色。
桑美表麵平靜著,其實隻有她自己清楚,心裏反複著慌亂與擔憂。
在她而言,從決心與穆瑾言在一起時就已做好了麵對諸多困難的準備。
桑美從來不是躲在男人背後現世安好、根本不知外界艱險的女人,她與穆瑾言之間的感情是建立在共同砥礪,相互成就上的。
所以穆瑾言暫時倒下修養,她便順理成章地接過他的責任,撐起這片天。
既然接下這項任務,那就要拚盡全力,至少不能比穆瑾言做得差。
許久後,桑美還是摸出了口袋裏的手機。
她迅速點開B市新聞,今晚市中心的那場爆炸已經發布了出來。
新聞裏配了事故現場圖,從圖片上看得出來,爆炸現場很是殘酷。
相撞的是氣罐車和警車,車禍引燃燃起,從而發生爆炸。
那兩輛車直接被火焰吞噬,火勢被消防隊控製,最後隻剩下兩隻光禿禿的鐵皮架子。
警局已經公布死亡名單,氣罐車司機:王波;警車上的兩名遇難警員:劉一明、華藝。
據說三人被燒得焦黑,早已沒了人形。
桑美往下翻著照片,裏麵貼著兩章警員的證件照。
她盯著那兩張照片,這個叫華藝的桑美沒什麼印象,但這個叫劉一明倒是印象深刻。
在醫院見到劉一明時,他倒是滿麵笑意,對人謙遜,做事也勤快。
可桑美總覺得他看人的眼神總是怪怪的,在穆瑾言被送往醫院的這些天,桑美見劉一明經常半夜前來醫院。
美其名是帶著夜宵來慰問警局同事,但在逗留攀談的過程中,劉一明的關注的都是穆瑾言的事。
說是他盡責,還是另有其他的打算,或許永遠都沒有答案了。
畢竟現在人就這麼死了......
正當桑美內心存疑時,手機忽然發出“叮”地一聲響。
桑美低頭,發現手機裏收到一封郵件。
她點開郵件,屏幕立刻就被紅色的襯底給占滿。
桑美盯著上麵禮貌懇切的用語,指尖貼著手機邊緣,輕輕地敲了敲,嘴角頓揚起些笑容來。
白燁已經被派出去,周嶽負責醫院觀察警方的動態。
顧灸大清早趕了過來,他走到桑美的麵前,表情嚴肅,“你真的要過去嗎?”
如此突兀的問話,沒頭沒腦的,桑美卻是聽懂了。
她抬頭看著顧灸,臉上沒有絲毫的慌張,理所應當地反問一句,“為什麼不去?”
桑美按動遙控器,驅動著與重症監護室拉遠了些距離,不想幹擾到病房裏的穆瑾言和袁悅君。
顧灸明白她的用意,跟著也往前走了過去。
兩人在走廊的落地窗前停了下來,旁邊隱藏著的安保見勢立刻撤退,給他們騰出了空間。
桑美欣賞著外麵的飄雪,臉上的表情不用質疑,態度更是強硬,“我現在可是華宇集團的代理總裁,有些場麵應付該出麵還是得出麵。”
顧灸蹙了蹙眉,不太能理解她的出招。
那樣的場合,她從來沒有應付過,大家鬥不過是表麵和平,暗地爭端不休。
更何況,今天見的人極大程度會對她個人的情緒造成影響。
去,並不是個好的決議。
桑美明白顧灸內心存著的擔憂,她頓了頓,最終還是好心地解釋起來,“更何況,潘老上次不當眾說我是他的幹孫女嘛!有這身份傍身,誰還敢欺負我不成?”
顧灸聞言,嘴角不住地抽搐。
誰敢明麵上的欺負你嗎?
嫌活太舒坦了吧!
可心裏雖就這麼吐槽,顧灸還是擔憂地勸解,“話雖如此。但保不齊是有人挖著坑,等著你往下跳。”
桑美輕哼一聲,衝顧灸挑釁地揚了揚眉,“你指的是誰?穆威嗎?”
她搖了搖頭,臉上的笑意沉沉,“你覺得他今天有本事到在現場?”
今天這樣的場合,可不是他穆威想去就去,想走就能走的。
穆威麼......
在修幾輩子恐怕都沒有那個資格。
顧灸眉頭緊鎖,猶豫了片刻才道:“我聽說,昨天你對外宣布將與王妃合作的那三個項目,品睿集團也有意參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