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睡了那麼長的時間,現在都還沒有醒。
桑美抬手,輕輕地撫了撫穆瑾言擰著的眉頭。
她的指尖冰涼,戳著穆瑾言的眉心,一點點的下移,然後撥了撥他的睫毛。
可即便桑美都已經騷擾到了這種地步,穆瑾言卻始終都沒有醒過來。
老是不醒!
還是不醒!
就是不醒!
桑美撅了撅嘴,心裏有些難受。
她收回手,扭頭,努力地將眼眶裏含著的淚全部憋了回去。
正當桑美的情緒翻騰時,屋內突然響起低沉的聲音,透著濃烈的沙啞,“嗯?你什麼時候來的?”
對方虛弱地動了動手指頭,桑美立刻壓住胸口的酸澀,淡淡地應了一聲,“剛來。”
她看著穆瑾言,狀似無異,柔聲問道:“餓了嗎?”
穆瑾言點了點頭,應得很是幹脆,“餓!”
沒有外人在,穆瑾言就跟小孩似的,格外的愛撒嬌,再加上他現在身體抱恙,聲音嘶啞,聽起來就格外的楚楚可憐。
桑美捏了捏他的手,滿眼的心疼。
她看著穆瑾言,溫柔地問道:“買的粥還是熱的,要不然吃點?!”
沒有白日裏對抗外敵的針鋒相對,這時候的桑美就是尋常的女子。
穆瑾言回握著她的手,乖巧地應了一聲,“好。”
說著,穆瑾言單手撐著床,艱難地坐了起來。
桑美順勢拿過旁邊的保溫盒,將蓋子打開遞過去,“梁媽特意給你熬的雞絲粥。”
床上有折疊桌,桑美將保溫盒放上去,穆瑾言立刻就湊了過來。
他深吸了一口氣,然後衝著桑美笑,毫不吝嗇地誇道:“嗯,很香。”
以前,他鮮少說這種話,可現在穆瑾言就尤其的廢話多,就想與戚桑美多互動。
桑美從盒子裏抽出勺子遞過去,笑容溫和,“趁熱吃。”
“嗯。”
穆瑾言接過勺子舀粥。
他的狀況其實並不怎麼好,骨節分明手泛著白,青筋更是冒了起來。
穆瑾言的手發著虛,拿著勺子的手止不住的抖。
他生怕桑美看出端倪,所以在很努力地克製,也在盡力地將粥舀起來。
桑美其實早注意到了穆瑾言的不適,她隻是選擇了忽視,照顧著他的大男子主義。
眼看著穆瑾言虛晃著手,粥就要灑出來,桑美“啪”地握住了穆瑾言的手。
穆瑾言一滯,眼睜睜地看到桑美將他手裏的勺子給奪了過去。
穆瑾言蹙眉,正想著給自己找個什麼台階下時,桑美卻攪著粥,柔聲說道:“我來喂你吧。”
穆瑾言不甘心,倔強地道:“不用,我自己可以。”
想他一個正直壯年的年強男子,演戲裝病而已,還要讓人喂飯嗎?!
桑美看出了他臉上的情緒,一邊攪著粥,一邊笑著打趣,“嘖!你不會是我喂你粥,你不好意思了吧?”
說著,她還主動湊了過去,亮晶晶地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他。
穆瑾言盯著桑美還纏著紗布的手,癟了癟嘴,表情別扭,“你的手還傷著。”
明知自己目前的身體狀況不行,還在那裏別別扭扭的逞強,真是好可愛一男的。
桑美攪著麵前的粥,吹了吹,眉眼低垂,溫柔尋常,“莫澈的藥很管用,恢複得很好,隻要不提重物,倒是能正常行動。”
說著,她用勺子舀了粥,然後主動湊到穆瑾言的嘴邊,柔聲道:“穆老頭子,吃飯吧?”、
穆老頭子?!
穆瑾言揚了揚眉,因這稱呼而當場愣住。
他忽然想起不久前,戚桑美因為手腳受傷,自己在伺候她時曾笑著稱呼她為“老婆子”。
沒想到,這麼快他就變成“穆老頭子”了。
看著桑美因捉弄他而揚起的笑,穆瑾言的心忽地就明朗了起來。
這是他老婆,示弱而已,有什麼關係嗎?!
想到這裏,穆瑾言心裏倒是沒什麼可堵的了。
他低頭,一把含著了桑美遞來的勺子,認命地吃了起來。
桑美發現穆瑾言的耳朵泛起了紅,透亮透亮的。
她抿了抿唇,忍不住笑了起。
穆瑾言吃了兩口,然後抬頭看著桑美,笑著道:“粥是甜的。”
他原本身體虛弱,但還是經曆地露出笑臉,想讓桑美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