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警局內,為維護環保,上頭給每位警員配得有專門的陶瓷水杯。飲水機裏放著的紙杯,一般是給來訪者或者犯罪嫌疑人準備的。
劉一明端著紙杯去審訊室,很明顯是給穆瑾言帶過去的。
可穆瑾言被帶來審訊室這麼長時間,不喝警局內的水,不吃警局準備的飯菜,大多數時間都在閉目養神。
他明明馬上就要被保釋出去,為什麼會在這個節骨眼上找劉一明端水,並且喝了?
難道......
秦高腦子裏忽地閃過一記白光,整個人僵住。
難道穆瑾言是在得知自己即將被保釋,然後放鬆了警惕,所以中了招?
那麼劉一明就是那隻......
秦高的臉色瞬間就沉了下去,根本不敢相信。
他端起旁邊的水咕嚕灌了下去,接著繼續翻看起視頻來。
秦高的追溯很快就發現了二號目標—孔舒然。
隻見劉一明從儲物室裏拿著紙杯前往大廳接水時,孔舒然同樣走了過來,她在飲水機下的格子裏同樣抽出一隻紙杯。
孔舒然怎麼也拿了紙杯?!
兩人在飲水機旁站立,一邊接水,一邊旁若無人的聊著天。
監控隻錄製到畫麵,並沒有聲音,所以他們之間的談話內容無從得知。
鏡頭下,兩人之間沒有絲毫的閃躲與慌亂,正如尋常同事交流問候那般。
隻是兩人並沒有走多遠,曾法醫冷不丁地出現在鏡頭裏。
隻見他摟著一大摞的資料在半道攔住了劉一明和孔舒然。
三個人不知道在聊什麼,然後見劉一明一臉的為難的,猶豫著看麵前的兩人,終究是無奈地將手裏的水杯擱在旁邊的桌角,然後順勢接過曾法醫遞來的一大摞資料。
他抱著資料,遲遲沒有離開,還在與曾法醫聊著天。
可這兩人聊得火熱,秦高站在上帝的視角卻將這所有細節看在眼裏。
劉一明手上的資料很大一摞,幾乎是擋住了他的視線。
曾法醫與他攀談間,悄悄地側了側身,將孔舒然擋在了背後。
秦高將注意力放在孔舒然身,眼睜睜地看著她悄悄將端著紙杯的手垂了下去,跟著後退兩步往桌角的方向靠去。
秦高盯著屏幕,臉上的神情緊張,連帶著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
他留意到孔舒然端著水杯的手悄悄地往背後移,她同時還臉上笑著與劉一明說笑。
劉一明似乎全程沒有注意到,還苦著一張臉,似遇到了什麼為難的事。
秦高的手擱在鍵盤上,忽地按下空格鍵,視頻立刻暫停下來。
他迅速截屏,然後將屏幕倒放了一段,將劉一明端著的紙杯截屏,然後將幾張圖片標注做拚接對比。
秦高留意到孔舒然前後端著的水杯變化,表麵上水位是差不多,但視頻放大後還是能看出來差別。
她把劉一明的水杯替換了。
秦高擰緊了眉,跟著繼續播放視頻。
隻見孔舒然將紙杯叼在嘴上,然後順勢接過了劉一明手裏的資料,跟著往自己辦公室走了來。
反觀劉一明,他則立刻端起桌上的水杯,快速地往審訊室跑了去。
就在這個位置,視頻再次出現花屏的現象。
然後秦高所看到的,就是辦公室內亂做的一團,眾人火急火燎地往審訊室衝。
秦高蹙著眉,被自己所看到的這一切完全震驚。
所以,那隻他們急於抓出來的內鬼,到底是劉一明,孔舒然,還是曾法醫?!
這兩個人都是新人,都是實習過後被他留在身邊悉心栽培的徒弟,怎麼一下子就變了呢?!
曾法醫比他還早來警局,口碑極好,辦事也妥帖。
秦高像是陷入了迷霧之中,頭痛不已。
他再次端起水杯喝水,視線不經意地瞄到右手邊櫃子裏房子的那一大摞資料。
那摞資料全是白色的,但裏麵冷不丁地冒出一個牛皮色的文件袋。
方才在視頻裏,曾法醫交給劉一明的資料,全是白色的,似乎並沒有文件袋。
秦高將監控視頻倒回去,特意地求證了一番。
果真。
他鬼使神差的將牛皮色的文件袋拽了出來,發現封麵上寫著“答案”兩字。
答案......
什麼答案?
秦高蹙了蹙眉,二話不說地將文件袋打開。
映入眼簾的是兩份化驗報告,秦高翻看著報告內容,臉上的神色冷肅起來。
對方的工作很精細,並且搭配了所化驗物品的圖片,當看到最後的結果後,秦高臉上原本的沉暗瞬間變成欣喜與憤怒。
他將那份情緒遏製在胸腔裏,然後神色如常地將檔案袋收好,並且放進帶鎖的櫃子裏。
對方敵我不明,甚至可以說這樣的行為有混淆視聽的嫌疑,可越是這樣,越是警醒著秦高。
事情的複雜程度遠遠超出他的想象,可越是這樣,他越是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