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美轉動方向盤,車頭順利地滑入住宅區。
她的技術好,精準且快速地在門口停好車。
桑美雙手搭著方向盤,扭頭看向戚暮生,沉聲問道:“你到底想要說什麼?”
她那一副審問的架勢,嚇得原本理直氣壯滿懷憤怨的戚暮生頓時一慫。
因為雙手摟著穆星辰不得空,所以戚暮生隻得不住地搖頭,神情緊張,“沒有。”
戚暮生堵了噸嘴,仍舊一副不甘願的表情看她,悶悶地嘟噥道:“隻是提醒你,談戀愛就好好談,畢竟像穆瑾言那種情根深種對你一往情深人,世間罕見。”
桑美撩了撩耳邊的長發,眼皮一抬,眸光裏閃著冷熠的光,“怎麼樣?你姐姐我是很差嗎?”
戚暮生禁不住後背涼了涼,他小心翼翼地往車窗的位置挪了挪,求生欲極強,“差倒不差。”
見桑美的臉色稍微緩和,戚暮生又忍不住小聲叨叨一句,“但好又算不上好。”
桑美衝著他揚了揚眉,語調冷沉,“嗯哼?!”
戚暮生見狀,立刻捂住桑美的手,用力地壓在方向盤上,“哎呀,你先別發火,我們姐弟兩人好好說說話。”
桑美白了他一眼,言語淡涼,“說吧,對我有什麼意見?”
戚暮生收回手,乖順地坐在副駕駛,他醞釀了一下情緒,清了清嗓子道:“爸的事警察已經立案調查,你別全攬在身上,壓力太大人容易讓人崩潰,你最近的情緒起伏很大,脾氣和性格也像換了個人似的。”
暖色的燈光籠在戚暮生的周圍,毛茸茸的,溫暖窩心。
記憶裏那隻愛哭泣的鼻涕蟲,變成桀驁的少年,如今成長為懂事的暖男。
桑美看著他,心裏感慨萬千。
戚暮生盯著桑美,一雙眼睛溢滿了真誠,“姐,我從真正記事開始,你就是我姐,我不想你過得心事重重,不想你不開心。”
這才是家人,對你的熱情不基於你的富貴與貧窮,他們在乎的永遠是你是否開心,活得是否恣意瀟灑。
桑美扯了扯嘴角,臉上掛著淺淺的溫和笑容。
她抬手,揉了揉戚暮生的頭頂,笑了笑,“長大了,知道心疼人了。”
戚暮生也不躲開,任由她揉著自己的腦袋像摸小狗似的,“那麻煩你也心疼我一點,我可是你唯一的弟弟,別老重則動手輕則斥罵。”
說著,戚暮生揚起眼,目光湛湛地盯著她,憤憤懣懣的控訴起來,“再說我已經成年了,你這樣我會很沒有麵子的。”
最近幾天,他嚴重的睡眠不足,被戚桑美各種剝削和壓迫,他雖較同齡的同學先步入社會,但到底內心還是稚嫩的。
桑美圈著手指頭,“嘭”地彈了戚暮生的腦門,教訓道:“自己事情做不好,還不容許別人嘮叨兩句了?”
雖然說內心感受到了溫暖,但該做的事依然要做,戚濤與李玲玉的托付她更是不可能不重視。
戚暮生冷抽了口氣,齜牙咧嘴地呼痛,“嘶!疼!”
桑美用手指戳了戳他的額頭,擺著一張嚴肅臉看她,“你小子可別忘了來B市之前玲玉大美女的交代,她可是再三囑咐,你做不好事就讓我揍你的。”
戚暮生撅了撅嘴,滿臉寫著不高興。
桑美見狀,抿嘴一笑,“尚方寶劍在手,你還敢有意見?”
戚暮生聳了聳肩,表情寫滿了自我厭棄,“反正我就不是親生的唄,眾人嫌,萬人欺的那種。”
“收起你的抱怨,趕緊回去休息。”桑美笑了笑,傾身上前,捏了捏穆星辰的小臉蛋,不放心地囑咐道:“可別摔著小星辰,睡前讓保姆阿姨給她洗一洗。”
桑美的手指有些涼,穆星辰有些不舒服地甩了甩腦袋,一副被打擾到休息的厭世臉。
戚暮生見狀,立刻摟著她在懷裏輕輕地晃了晃,拍著她的背,小聲地的安撫。
他瞪了桑美一眼,懶懶地道:“知道了。”
下車前,戚暮生將裹著穆星辰的羽絨服緊了緊。
他單手搭在車門上,扭頭看桑美,忍不住叮囑道:“你也早點回來,凡是與穆瑾言商量著來,你可別胡來。”
桑美被他一副老氣橫秋的表情逗得笑了,“下車吧你。”
戚暮生沒再多說的什麼,隻是寶貝似的摟緊了穆星辰,擋著寒風往洋房走去。
少年的身形被拉長,原本單薄瘦弱的小身板,如今漸變得魁梧可靠。
桑美看了許久,這才踩著油門,倒車,最後扭頭往門外衝去。
她的身後,穆瑾言的人仍舊任勞任怨地跟著。
這一次,桑美不做任何的抵抗,由著他們去。
B市的夜晚,寒風呼嘯,整個人城市浸染在冬日的驟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