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悅君抬手,輕輕地握住了桑美的手,柔聲問道:“告訴阿姨,你都聽到了些什麼?”
桑美抿了抿唇,腮幫子酸澀,低啞壓抑地說道:“我姐的所有遭遇,該知道的,不該知道的,我全都知道了。”
袁悅君並不奇怪,隻是看著她,沉聲問道:“誰告訴你的?”
她早就料到過,會有好事者揭開這層麵紗,隻是沒想到會來得這麼快。
桑美垂著眸,不敢與她直視,“......”
袁悅君明白她的有所保留,無奈地笑了笑,“反正肯定不會是曲安格與餘倩雯,他們還在日頭上,並沒有日落西山那種覺悟。”
“你是覺得心生憤怒,要替你姐姐打抱不平,所以......”
袁悅君頓了頓,忽地從身後摸出隻嶄新的軍刀擱在桌麵上,沉聲道:“這才是你去曲家的目的?”
那隻瑞士軍刀就放在桑美的眼前,光線明亮得紮眼。
桑美反射性地去摸自己的口袋,這才發現裏麵放著的瑞士軍刀不知道何時掉了。
桑美垂著頭,忍不住地哭了起來,“我不能在知道我姐受了那麼多苦之後,什麼都不做,我不能......”
她的哭聲有感染力,熏得袁悅君也紅了眼眶。
她走過去,一把將桑美摟在懷裏,一手撫著她的頭發,鼻音厚重,“苦了你們兩姐妹了。”
袁悅君的安慰讓桑美找到依附,她咬著唇,抑製不住地痛哭起來,“唔唔唔......”
袁悅君任由她抱著自己哭,沉著聲音,低低地道:“曲陌是的被害者,不該收到那些汙蔑。我們明白,她也明白,可是外界不明白,亦或者他們根本不想明白。”
“但是桑美,你不該因為仇恨憤怒而做出衝動的事,弑母殺父,這樣的罪名落下來,跟他們謀權棄女有什麼區別?”
桑美反手抹掉眼裏的淚水,抽泣著哭道:“可是我姐怎麼辦?她怎麼辦?”
“她已經從陰霾裏走出來了,並且活得好好的。”袁悅君捧著她的臉,拇指輕輕地擦了擦,耐心地勸說道:“孩子,你該替她好好活著。”
“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你隻有好好的活著,才能看到壞人落到應有的下場。”
袁悅君的話說得在理,沒必要為了報複,然後配上自己的性命,但是要說到放棄報仇,這對桑美來說那就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回家的路上,桑美始終在想,曲安格與餘倩雯這輩子在乎的東西。
一人癡迷權利,一人眷戀浮華。
她要留著命保護穆星辰,所以不可做飛蛾撲火的事。
報複的快感,就是毀掉對方最引以為傲的東西。
桑美眯了眯眼,渾身張揚著妖豔的氣息。
回到家裏時,屋內仍舊是漆黑一片。
桑美打開燈去陽台時,卻發現藍胖胖早已不知所蹤,清晨時打在貓食盆裏的貓糧還原封不動的放著。
不二見她回來,整個人倒是歡脫得不行,晃著大尾巴圍著桑美轉圈圈。
桑美逗了逗它,這才拿出狗糧和牛奶給不二。
桑美的心情有些低落,拖著略微疲憊的身子往二樓走去。
她推開房門,整個人忽地有些脫離,“咚”地摔到了地毯上。
滿腔的苦痛與難受,在黑漆漆的暗夜忽地崩潰。
桑美蜷縮著,雙手環抱著,大聲痛哭。
曲陌的這一生,過得太苦痛了。
在她不知道的那些年月裏,備受折磨。
作為最親近的人,桑美的心忍不住的疼痛。
可如今,她除了哭泣以外,沒有過多的情感宣泄了。
不二不知何時跑了上來,大金毛吐著舌頭,一點點舔掉桑美臉上的淚,然後喑喑地發出“嗚嗚”地類似哭泣的聲音。
桑美抬手,一把將不二摟在懷裏,臉埋在它金色的毛裏。
哭著哭著桑美就睡著了,她做了個夢,夢到抑鬱症的曲陌。
她在蒼白空曠的房間內哭泣,自殘,然後扭頭,滿眼的血。
桑美被嚇得“啊”地尖叫出聲,她的呼聲驚住了旁邊的不二。
不二立刻站起來,圍著她轉,不住地用尾巴掃她。
桑美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的,回頭揉了揉金毛的下巴,“不二,我沒事。”
床頭櫃上的手機提示燈明明暗暗地閃爍著,那是桑美在C市工作時用的手機,她在B市時並不經常攜帶。
桑美擰了擰眉,跟著走了過去,拿過手機一看,發現屏幕上一整排來自C市的電話。
前台的喬喬、駱青柯、莫旭陽甚至包括孟苒,加起來起碼有一百來個未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