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美用力地握緊著手裏的文件,渾身所有的細胞都在叫囂。
曲陌被那群禽shòu糟蹋,還懷了他們的孩子。
怎麼會這樣?!
桑美緊緊地咬著後槽牙,雙眼因憤怒而騰起一圈圈紅色的血絲。
她瘋狂地翻看著手裏的資料,直到翻到一張手術同意書。
簽名欄裏,曲陌與餘倩雯的名字醒目。
桑美認得曲陌的字,兩人是同一位書法大師手把手教的,所以她能很輕易地辨別。
桑美抬手,指尖輕輕地撫觸著曲陌的簽名。
字體力透紙背,筆封銳利,單單從一處簽名,桑美就感受到了曲陌當時的絕望、憤怒還有憎恨。
桑美忍受不住,眼睛裏的淚水抑製不住地往外湧動,簌簌地砸在了文件上。
無力與愧疚感襲來,心口的疼痛與難受無法消解,她隻能握緊著拳頭,一拳拳地往自己胸口砸。
然而,曲陌的檔案為何會出現在“神經科”的分類裏,這難免令人無法理解。
桑美一邊強壓住心痛,一邊繼續翻看著手裏的報告,直到她看到曲陌引產過後持續四年的抑鬱症。
被人施暴懷孕,既而引產,最後導致抑鬱。
曲陌竟然有抑鬱症史。
桑美不可思議地翻看著報告,裏麵記錄了許多曲陌抑鬱症期間的行為。
撞牆、割腕、吞藥、絕食包括三次跳海想要輕生......
桑美整個人都震驚了,她以讀大學的名義趕到B市,尋找到的已是成為外科大夫的曲陌。
她當時身著醫師長袍,就坐在辦公室裏,表情嚴肅,態度認真,看起來,是那麼光鮮亮麗又現世美好。
桑美甚至億萬次的感慨,那些事沒有給曲陌帶去心靈的創傷,她比自己活得快樂,過得快活。
可如今手裏這份厚厚的報告,生生地甩了她一記沉重的耳光,“啪”地扇得桑美臉頰火辣辣的疼。
曲陌被毀了。
那麼驕傲的她,在花一樣的年紀,朝氣蓬勃的青春被毀得徹徹底底。
桑美生過病,所以她明白抑鬱症的痛苦,她明白曲陌當初的絕望與掙紮。
可她們有什麼錯,為什麼平白要遭受到這樣的禍端。
究其原罪,起因都在那個夏天,推波助瀾的人正是曲安格,是他與餘倩雯為了追尋更高的權利造成的結果。
桑美握緊著拳頭,眼裏寒光畢現。
......
桑美的心思煩亂,不知不覺在外麵遊蕩了許久,直到袁悅君打電話提醒她去學校接穆星辰。
她看了眼時間,這才攔了輛出租車去學校。
到門口時還沒放學,桑美站在外麵等,卻不想迎來了不速之客。
曲染打扮貴氣地從車上下來,看到桑美後頓時露出一副驚異的表情,“戚小姐,您怎麼會在這裏?”
桑美睨了她一眼,沒好氣地說道:“我來接星辰放學。”
曲染撩了撩搭理精致的頭發,笑了笑,“好巧,我爸跟媽說好久沒見到小星辰,托我過來接她回去住兩天呢。”
桑美黑著臉,語調冰冷,“星辰姓穆,不是曲家的孩子。”
曲染揮了揮手,小聲地打趣道:“桑美,瞧你這話說的。”
正說著,她的視線往桑美的手上移了移。
下一秒,她立刻上前,猛地奪過桑美手裏的文件袋,然後質問道:“你怎麼會有姐姐在仁愛醫院的檔案?”
“還給我。”桑美衝過去一把搶過來,冷著臉,凶怒地吼道:“那不是你該管的事。”
曲染趾高氣昂地瞪著她,“曲陌可是我姐,怎麼就不該我管了?”
“是麼?”桑美回頭,目光冷涼地看著她,幹脆利落地喊出個名字,“譚露!”
曲染的眼睛猛地睜大,被刷得一絲不苟的睫毛緊張地上下抖動。
她提著皮包的手不住地加重了幾分力道,這個名字太久遠,已經許久沒有人這般叫過她。
她眯了眯眼,咬牙切齒地說道:“我現在是曲染。”
譚露就像是魔咒,那名字可以瞬間將她拉至深淵。
桑美表情沉涼,目光傲慢的看著她,“我不管你是曲染還是譚染,我也不想計較當初為何讓你去幫我報警結果卻成為曲相思,代替我出現在各大媒體的事,我姑且相信年紀輕輕的你身不由己,但如果你不想失去現在擁有的一切,那麼關於曲陌當年的遭遇,你所知道看到的最好一五一十地全部說給我聽。”
曲染看著她,挑釁地往她身後揚了揚眉,“你確定你要我在這裏說?”
桑美扭頭,正好看見堆著滿臉微笑,正歡快活潑向她奔來的穆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