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美蹲在地上,腳步小小地往前挪了挪。
她仰起頭,一眨不眨地盯著李玲玉,沉聲道:“您都知道了是嗎?”
李玲玉微頓,隨即點了點頭。
她有些艱難的抬頭看桑美,像是下定什麼決心似的忽然開口,“這些年,讓你受苦了,如果你要......”
桑美並沒有給她機會,直接打斷了她的話,“我什麼都不要。”
她回答得很幹脆,音調也有些提高。
李玲玉被驚住,忽地沒有了聲音,隻是呆呆地看著腳邊的女兒,“......”
桑美握著她的手,目光緊緊地盯著李玲玉,嚴肅地說道:“我是戚桑美,戚家的女兒,我爸叫戚濤,我媽叫李玲玉,誰也沒辦法將我們分開。”
這話,聽在李玲玉的耳中,感動流竄在心裏。
這十五年,即便桑美無時無刻的不在身邊,她都活得膽戰心驚。
她在害怕,害怕孩子突然間不認她,突然間不要她。
直到餘倩雯的出現,那位家喻戶曉的大影後讓她敗得一無所有。
李玲玉看著腳邊的桑美,唇瓣微微地上下顫動,聲音更是低啞地喊了一聲,“孩子。”
“媽。”桑美有些激動,一把摟住她,臉埋在她的腰窩,悶悶地急切地說道:“我不怕苦,隻要您別將我推出去,您別不要我。”
孩子的反應激烈,像是要被拋棄似的。
“你乖!你乖啊!”李玲玉的眼睛盈滿了淚水,她輕輕地拍了拍桑美的肩膀,小聲地哭訴道:“那些生活媽給你不了,媽就是怕你受苦,怕你委屈。”
她的親媽是餘倩雯啊,父親可是B市鼎鼎有名的曲先生。
那樣家庭出身的孩子,她的未來不該是在這裏。
李玲玉縱使有萬般不舍,也不願意耽誤孩子的未來。
桑美緊緊地摟著她的腰,一個勁地說道:“桑美不怕苦,也不委屈。遇到你們,我才真正的有了家。我愛你們,很愛很愛。”
李玲玉眼睛裏的淚水簌簌下樓,她抱著桑美,沉沉地說道:“媽知道,媽都知道。”
這孩子,十五年來沒有白疼。
孩子不願去親生父母那裏,李玲玉當然不會勉強。
她心裏的那塊石頭,悄悄地放了下去。
以前她總是怕孩子離開自己,如今她卻在學著放手。
李玲玉明白,綁著桑美是極其自私的行為,她不能讓孩子為她的貪婪買單,但她同時也希望分別的那天晚點到來。
桑美在天堂堡留了一個晚上,第二天就要回C市。
臨走時,李玲玉親自送他們到的家門口。
此次,暮生也要跟著一同離開,他因為戚濤的事給學校請了一個月的假,再加上穆瑾言將貝沙灣的地買下來讓他處理,他現在必須立刻趕回去一邊學習,一邊與設計團隊交流。
李玲玉趴在窗口,拽著兒子的手不住的囑咐起來,“暮生,你在B市可得聽你姐和瑾言的話,知道嗎?”
戚暮生很是無奈的看著李玲玉,無力地說道:“媽,這句話你已經嘮叨四五十次了,耳朵都起繭子了。”
李玲玉氣惱地用手敲了敲他的額頭,嗔怒道:“嫌棄你媽囉嗦了?”
戚暮生捂住額頭,連忙討饒,“沒!哪能啊!”
李玲玉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隨即又走向駕駛位,忍不住喚了一聲,“瑾言啊。”
在戚家出事期間,穆瑾言的一言一行都在打動著李玲玉。
李玲玉現在是看女婿,怎麼看怎麼滿意。
穆瑾言看著她,禮貌的說道:“阿姨,您說。”
李玲玉站在旁邊,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上次你媽來時我可能有些怠慢了,麻煩你幫我說聲抱歉。”
上次袁悅君來,陪了他們兩個晚上,一直在開導李玲玉。
因為在辦喪事,所以對那位未來的親家確實多有怠慢,李玲玉怕袁悅君心裏不舒服,然後給桑美未來的婆媳關係帶來不好的影響。
穆瑾言笑了笑,“阿姨,沒有的事,您別放在心上。”
“好的。”李玲玉連忙笑了笑,隨即指著後排的戚暮生,沉聲說道:“那我把他們兩個都交給你了,暮生要是不聽話,你就給我修理他,千萬別手軟。”
戚暮生一聽,立刻就炸毛了,“媽!”
這可真是親媽啊!
“知道了。”穆瑾言忍住笑,點了點頭,“那我們這就走了,阿姨您多注意身體。”
“唉!”李玲玉忍不住囑咐道:“路上小心著點。”
他們必須抓緊時間回去,三三兩兩交代過後便出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