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桑美的這一決定引起了周遭許多村民的指責,她無端的被安上了不肖子孫的頭銜。
更有甚至,有些村民說言語惡劣的說戚濤當初就不該救她,應該讓她在海上自生自滅喂魚。
穆瑾言原本是想要幹預,將那些嘴巴不幹淨的人拖出來爆打一頓,但都被桑美給製止了。
桑美背對著那些村民,聲音平緩,“他們有沒有說錯,你幹什麼打人?”
穆瑾言擰著眉,臉色難看,“嘴巴很臭。”
桑美勉強扯了扯嘴角,淡淡的說道:“如果我不是不肖子孫,那媽媽和奶奶就不會躲在樓上不理我。如果當初我爸不在海裏將我撈起來,我的結果就真的是被喂魚而已。”
穆瑾言表情陰沉,牽著桑美的手不自覺的緊了緊。
桑美盯著靈堂正中間的遺像,表情冷毅,“隻要能查明我爸出事的真相,他們要怎麼說,我都無所謂的。”
她不怕。
沒什麼可怕的。
淩晨時分,一輛黑色的車悄悄從村口開了進來。
那車一路打著燈,慘白的燈光照亮著,將整個人氛圍烘托得格外詭異。
李玲玉和老太太依然沒有下來,任誰去請都不行。
麵對兩人的執拗,桑美還是固執的命令人打開了冰棺的棺蓋。
冰棺揭開時,桑美看到裏躺著的戚濤格外安詳。
因為冰棺溫度極低的關係,他的嘴唇被凍得有些發黑,但整個人依舊是鮮活的。
戚濤就像是睡著了一樣,麵對與這樣的他,桑美都不知道,該不該放棄。
她怕自己改變主意,所以跟著轉身將臉埋在穆瑾言的懷裏。
穆瑾言拍了拍她的背,對著旁邊的人點了點頭。
那些人立刻將戚濤抬出來,撞進裹屍袋給抬了出去。
全程,鴉雀無聲。
許久後,穆瑾言才開口,小聲地說道:“我們也走吧。”
桑美點了點頭,隨即看向旁邊的戚暮生,吩咐道:“暮生,你留在家裏。”
戚暮生惱怒的瞪著她,表情剛毅,“我也要去。”
桑美深吸了口氣,勸說道:“你聽話......”
戚暮生根本聽不進去,大吼著打斷了她的話,“我不要。”
桑美蹙眉,表情不是很好看。
戚暮生的情緒壓抑了太久,忽然之間爆發出來。
他紅著眼眶,衝著桑美直咆哮,“我就是太聽你們的話才離開家的,結果他就出事了。”
當初他就是要留下來陪戚濤的,可是戚濤非要放桑美給他安排暑假工。
他極力的想要回來,結果桑美又強製性地讓他留在了拍攝現場。
戚暮生一直都覺得,如果當時他留在戚濤的身邊,他就不會出現這樣的意外。
戚暮生粗暴地將身上的孝布扯下來,隨即就往門口的方向衝。
桑美被他吼得心思煩亂,根本拉不住。
穆瑾言眼疾手快,衝過去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領,“暮生!”
對戚暮生吼桑美的態度,穆瑾言隻是記在了心裏,倒是沒有當場跟他計較。
戚暮生在氣頭上,扭頭瞪著穆瑾言,大聲吼道:“我要去。”
小舅子,很欠揍啊!
穆瑾言擰著淩厲的眉峰,目光冰冷地盯著他,沉聲問道:“你跟過去,阿姨和奶奶怎麼辦?”
戚暮生硬著脖子,態度惡劣,“你別想拿我媽和我奶奶來壓我。”
穆瑾言盯著他,語氣冷了幾分,“她們兩人的身體都不好,現在處於情緒低迷的階段,你要是跟過去她們再出點事,誰來負責?”
“你是打算讓叔叔連走都不能安心?你還算是戚家的男人嗎?”
穆瑾言擺明了就是在刺激戚暮生,但他說的也是事實,戚濤走了,整個戚家就隻有戚暮生一個男人。
男人,就應該肩扛責任,而不是在不該任性的時候任性。
戚暮生咬著後槽牙,氣呼呼地瞪著穆瑾言,胸口因情緒的波動而上下起伏著的。
穆瑾言拍了拍他的肩膀,沉聲問道:“這個家能不能讓我們放心的交給你?”
“還能不能讓我跟你姐毫無後顧之憂的去處理事情?”
戚暮生盯著麵前的男人,眯了眯眼。
說實話,穆瑾言確實幫他們家解決了很多的麻煩。
戚濤去世的這幾天,如果不是穆瑾言過來幫忙他真的是無從下手。
戚暮生是本地人,穆瑾言是外地人,可是凡是親力親為,不懂的就問,將一切安排得很得當。
戚暮生擰了擰眉,終究還是放開了手,“早去早回。”
穆瑾言的態度不容置疑,他是看在桑美的麵子上毫無保留地保護著他們。
見戚暮生終於不鬧了,穆瑾言這才抬手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男人之間的承諾就是那麼幾下,一切盡在的不言中。
桑美與穆瑾言隨著司法部門的車一同回了天堂堡,周嶽聯係的法醫也已到位。
那位法醫姓韓,是國內法醫界出名的高手。
善於細節的分析,他的報告往往能給破案指明道路。
戚濤被帶過來後就直接推進了解剖室,桑美與穆瑾言兩人就在外麵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