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美走進房間,扭頭瞪著他,怒吼一句,“你給我過來。”
那雙漂亮的眼睛,帶著明顯的怒氣。
穆瑾言揚了揚眉,頓時嚴陣以待,乖順地走了過去。
桑美板著臉,指著他身上的衣服,果斷地命令道:“把衣服給我脫了!”
穆瑾言看著她,愣住,“......”
半晌後,他忍不住往嗓子裏吞了口氣,有些小緊張。
見他還杵著不肯動,桑美又瞪著他,訓斥起來,“讓你脫衣服,愣著幹什麼?”
她的語調很重很急。
“嘖......”穆瑾言砸了砸嘴,想著該如何躲過這一趴的嚴刑拷打。
他揚了揚眉,抬手去撫桑美的下巴,自己則笑得沒臉沒皮,“你今天幹什麼?這麼直接且熱情?”
下一秒,隻聽見“啪”地一聲,桑美揚手打落他的手。
穆瑾言被打蒙了,雙眼呆呆地看著桑美直接上手脫掉他的西裝外套,並且快速地去解他襯衣上的紐扣。
她的動作很急,很慌,索性沒有把握到力度,拉扯間觸到了傷口。
穆瑾言被那一陣鑽心的疼痛給喚醒了意識,隨即一把握住了桑美的手。
他憋著腰腹間火辣辣的疼,臉上的表情卻笑得極其自然,“做什麼?這麼急,這地點也不合適啊!”
穆瑾言沒辦法,隻能用這種方式去打消桑美的念頭。
誰知道,桑美並不吃他的這一套。
她一把攥住穆瑾言的衣領,仰頭瞪著他,言語裏含著抖音,“穆瑾言,你還要瞞著我到什麼時候?”
桑美仰頭的姿勢,那雙漆黑明亮的眼睛裏翻滾著熱淚。
穆瑾言看得心都疼了,他抬手,撫了撫桑美眼角的淚,小心翼翼地問:“哭什麼?”
他現在,巴不得把心掏出來哄啊。
桑美緊緊地攥著他的襯衣,酸澀沉悶地問道:“痛嗎?”
受傷的事,她已經知道了。
隻是有多嚴重,她現在多半隻是猜疑,或者是因為不確定,所以才迷惘。
“痛啊。”穆瑾言不敢再隱瞞,老老實實地承認,臉上仍就裹著笑容,“不過你多心疼我一點,或許就沒那麼痛了。”
他不想讓桑美看傷口,太血腥,太慘烈。
桑美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隨即垂下眸子,青蔥纖細的手指解著穆瑾言的襯衣紐扣。
她沒有說話,隻是動作尤其的小心翼翼。
桑美垂著頭,挺翹的睫毛下一圈暗色的小鋪扇,看起來就讓人很壓抑。
穆瑾言心口悶痛,他一把捉住桑美的手。
桑美頓住,垂著的頭卻並沒有抬起。
穆瑾言心裏咯噔一聲,然後小心翼翼地詢問,“生氣了?”
桑美垂著頭始終不肯看他,悶悶地小聲說道:“你在乎嗎?”
這話,輕輕落落地砸在穆瑾言的心口,難受得他喘不過氣來。
“在乎啊。”穆瑾言握住她的手,指腹一點一點的撫著,他的聲音有些啞有些沉,“怕你生氣,又怕你心疼難受......”
桑美蹙眉,帶著幾分責備與不滿,“所以覺得不告訴我,瞞著我,就是最好的處理方式?”
穆瑾言,“......”
看到桑美這麼難過,穆瑾言現在後悔死了,恨不能反手插自己幾刀以此謝罪。
桑美猛地抽回了手,轉身往旁邊的沙發走了去。
她坐下來,拉過旁邊的食盒,平靜地說道:“你先過來吃飯。”
她拉開口袋的拉鏈,然後將食盒打開再一一擺開,整個人看起來很平靜,平靜得穆瑾言心驚膽戰。
穆瑾言有些緊張的看著她,喉結連續翻滾,末了,他這才邁開步子往沙發的方向而去。
他忐忑不安的坐在桑美旁邊,猶豫著該如何安撫。
忽然,一碗魚湯捧在了他的麵前。
穆瑾言愣住,抬頭看著桑美。
桑美捧著魚湯,表情平靜,語氣也平靜,“魚湯的溫度剛好合適,你先喝點這個。”
“噢。”
穆瑾言機械式地接過那碗魚湯,眼睛卻一眨不眨地盯著桑美。
沒有大動幹戈的跟自己發脾氣,亦沒有暴跳如雷的控訴,她這到底是要幹嘛?
見穆瑾言捧著魚湯沒有喝,桑美抬手敲了敲碗,沉聲說道:“要全部喝完。”
穆瑾言頓住,仰頭就將那一碗溫度適宜的魚湯三兩口地咽了下去。
他一把將碗擱在茶幾上,扭頭看著桑美,“你要生氣就衝著我發泄,別憋在心裏,容易悶壞。”
桑美淡然一笑,轉而給他盛了一碗飯,“我幹嘛要生氣?”
說著,她又舀了一大勺的嫩豆腐撲在米飯上,“來,吃點這個。”
那嫩豆腐麵上鋪著一層翠綠色的蔥花,看起來格外的可口。
穆瑾言卻沒有那個閑心,看著桑美,緊張不已,“你這樣我很忐忑。”
桑美放下筷子,抬頭看他,表情平靜,“做錯事的人一般都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