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言,是不是你?”桑美盯著他,急切又熱烈。
“小姐,你認錯人了。”徐璽眉心微縮,臉上的表情平靜又疏冷。
下一秒,他又忽然怔住。
隻見桑美邁步上前,猛地踮起腳尖,雙手捧住了他的臉。
方煒嚇了一跳,一時間忘了反應。
桑美的手心裏有一層薄薄的泥土,捧著徐璽的臉,依稀能感受到對方消瘦的臉頰上傳來的淡淡溫度。
不暖,偏冷。
徐璽幾乎是下意識的彎下腰,鬱悶的雙眼與那雙水湛湛的眸子相對。
他看到黑色眸子裏的自己,裹著對方的情緒,有些陌生。
徐璽的心髒,像是被什麼撞了一下。
桑美捧著他的臉,半晌後,眼底的光黯然。
她立刻收回手,跟著往後退了兩步,垂著頭,喃喃自語,“你不是他。你怎麼會是他......”
徐璽看著失魂落魄的桑美,眼底的光閃過幾分玩味,“沒想到我來弄塊地,竟然光天化日下遭到性騷擾,有趣。”
“啊?”桑美一怔,抬頭看著他,急急忙忙地解釋道:“先生,對不起。我剛才......剛才......”
扣上性騷擾的罪名,她還要不要見人了。
桑美不想讓對方誤會,態度誠懇的看著他,說道:“您長得太像我的一位故人,所以我才冒失了。對不起,我跟你道歉。”
她很慌,說話時,眼睛裏的光在閃爍。
徐璽單手插進褲袋,盯著她,臉上全是諷刺,“這種搭訕的借口,並不高明。”
桑美擰了擰眉,“我想你是誤會了。”
徐璽並不想聽她解釋,隻是冷傲地“哼”了一聲。
範誌狗腿著跑了過來,他反手擦掉額頭的汗水,“徐少,煒哥,你們沒事吧?”
徐少?
桑美抬頭,原來他就是李南口中那位品睿集團的負責人。
她擰了擰眉,整個人還是有些恍惚。
這位徐少,和季言,長得實在是太像了,她差點就認錯了人。
方煒臉色不好,瞪著他,沉聲指責,“範誌,讓你辦點事,你怎麼搞成這個樣子?”
範誌聞言,立刻彎腰致歉,“哥,對不起,是我辦事不周到。”
他挨了罵,當然要找出氣筒。
範誌直接將苗頭指向了桑美,他黑著臉,揚聲嚷嚷起來,“喂!我說你到底怎麼回事,你又不是我們北山灣的人,來瞎鬧什麼鬧?”
他很不禮貌,而這樣的譴責聲,也引起了那些看熱鬧的並且已經簽過合同的村民的抗議。
桑美擰了擰眉,態度強硬,“我是貝沙灣人,你動的是我家的地,我不同意就叫瞎鬧了?”
範誌看著桑美,出去十五年前挨揍的印象,他在村子裏就沒見過這個女人。她就像午夜的噩夢,驚魂一場後,悄無聲息。
範誌表情微凜,瞪著她,態度很欠的問道:“你到底誰是誰啊你?”
田坎下,戚濤與戚暮生已經往這邊趕過來了。
桑美看著他,語調偏冷,但也執拗,“我是戚桑美,戚濤的大女兒,你說我有沒有資格管?”
範誌聞言,忽地麵露驚慌,哆哆嗦嗦地問道:“你說你是戚桑美?”
周圍看熱鬧的人跟著議論紛紛,嘈雜的聲音在四周響起,指指點點,還有些人聞之色變。
他們看過來的眼神,有驚恐,有嫌棄,許許多多交彙在一起。
桑美微微擰眉,臉色有些不好。
徐璽也察覺到了周圍人的異動,他並沒有說話,隻是眼底的光又暗了幾分。
戚濤拄著拐衝上來,他一把捉住桑美的手,沉聲說道:“走,我們回家。”
桑美不肯動,甩開他的手,情緒激動,“回什麼家?他們鏟了你辛辛苦苦培育的花苗,還強取豪奪的要地,怎麼能這麼輕易地就妥協。”
戚暮生看了眼徐璽,扯了扯桑美的衣袖,小聲地問道:“姐,他真的不是季言哥嗎?他們長得好像。”
桑美咬著牙,臉色成了幾分,“怎麼可能是。季言是不會做這種事的人。”
她這話,意有所指,徐璽聽出來了。
周圍人的議論聲更加的厲害了,戚濤充耳不聞,拽著桑美手就往外拖,“走,我們回家。地裏的花苗他們愛鏟就鏟,鏟了再種就是。”
他回頭看著徐璽,表情嚴肅,“不過這是我們的地,說不租就不租,他們再鏟多少遍也還是不租房。”
徐璽看著他,眯了眯眼。
他臉上的表情很冷,“跟品睿對著幹,並不是明智的決定。”
桑美拽著戚濤的手站住腳,扭頭盯著徐璽,沉沉地說道:“我們沒想跟誰對著幹,也從來不會主動招惹誰,徐先生,做人凡事留一線,日後好相見。”
徐璽看著她,眉眼裏全是訕笑,“看來戚小姐對我這張臉挺惦記,還想著日後再見?”
不著邊際,整個人看起來陰鬱暗沉,笑起來,讓人很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