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軍盯著碎在腳邊的盆栽,心裏一沉,“戚校,您這是要公然挑事嗎?”
“嗯哼!”桑美輕哼一聲,偏頭,慵懶裏帶著幾分挑釁,“我挑事了,你能拿我怎樣?”
她這副表情太明顯,平靜冷漠,似漫不經心的態度,但鄭軍太清楚這樣的桑美了。
他心口一頓,垂喪著頭,努力克製著,佯裝鎮定地說道:“我們這還正常營業呢,您沒必要做得這麼過分吧?”
桑美的手撫著前台的流理台上,尖俏的指尖不輕不重的敲著。
她看著鄭軍,揚了揚秀氣的眉毛,一副挑事的語氣,“那你就讓陳清泉那縮頭烏龜出來啊!”
鄭軍的峰眉緊蹙,但態度卻軟了幾分,“我說了,陳校因公事外出,您要是有那個耐心,可以在我們的會客室等。”
跟戚桑美硬碰硬,那會死得更快,這點他很清楚。
桑美看鄭軍一副端正的態度,還伸手指著會客室,做了個“請”的動作。
桑美扶著琉璃台的手忽地頓住,她仰著下巴,漆黑的眸子閃著碎裂的光,“可惜了,我現在沒有等人的耐心。”
鄭軍聞言,猛地抬頭,滿眼驚愕的看著她。
沒想到,戚桑美拒絕人,竟然會這麼幹脆。
桑美靠著流理台,態度傲慢強硬,“我給你半小時,用什麼方法,要不要聯係他,一切都取決於你的主觀意識。”
她看著鄭軍,忽而流露出一種極為溫和的笑。
幾秒過後,她開口,說話的聲音清清淡淡,“隻是規定時間內陳清泉那孫子不主動聯係我,那下一個盆栽恐怕就是直接砸你頭上了。”
鄭軍看著她,臉色難看。
這麼一個看似柔弱的女人,怎麼能笑裏藏刀的,用這樣溫淡的表情,公然恐嚇他。
桑美站直身,目光凜冽的看著他,沉沉地說道:“你當初出賣致遠轉投星豪時,我放過你一次。”
鄭軍臉色大變,情緒突然激動起來。
桑美瞄了眼他緊握的雙拳,無奈的歎了口氣,“鄭軍,我以前就提醒過你,再缺錢也不要去觸碰最基本的道德底線。”
“不管怎麼說,孟苒當年也算是帶你進這一行的伯樂。且不說她改變了你多少的命運,至少交給了你很多的技巧。如果她現在出點什麼事,你的心裏真的能過意得去嗎?”
鄭軍雙手緊握,咬著後槽牙,表情全是陰鬱。
“話已至此。”桑美抬手,重重地拍了拍鄭軍的肩膀,“我先走了,半小時後陳清泉如果沒有聯係我,就別怪我采取非常手段。”
鄭軍木訥的杵在原地,輪廓冰涼冷毅。
桑美昂首挺胸的從星豪出來,剛過轉角,她再也繃不住淡然的情緒忽地抬腿,“咚”地將地上的易拉罐給踢出去,咒罵一聲,“混蛋!”
那易拉罐碰到欄杆,被反彈著從樓梯上落了下去,“哐哐哐”響了幾聲。
桑美站在天橋上,渾身熏著熱烘烘的空氣,額頭冒著豆大的汗珠。
她握著手機,雙手搭在欄杆上,滿眼空洞的看著這喧鬧的城市。
桑美的臉上寫滿了被生活重創的慌張,還有無法掩藏的煎熬。
此時,天橋對麵的咖啡廳,某個豪華包廂內。
方煒指著天橋上的人,沉聲說道:“徐少,那就是致遠教育戚桑美。”
徐璽坐在沙發裏,放下咖啡杯,抬眼時,正好看見長發飛揚的桑美。
華燈初上時,霓虹在她身後漸漸亮起,倒時顯得她的身影寥落孤寂。
徐璽蹙了蹙眉,深感意外,除了未婚妻景遙之外,竟然還能有女人能這般抓住他的眼球。
雖是美人,但也沒有美到人見人愛的地步。
徐璽單手置於桌麵,目光沉沉地盯著天橋上的桑美,半晌後開口問道:“就是她跟著穆瑾言去的河灣山寨?”
“沒錯。”方煒點了點頭,表情嚴肅地說道:“回來的那群人後來說,當晚如果不是長發女人插手,穆瑾言估計就交代在那裏了。”
他瞄了眼天橋上的女人,又看了眼徐璽,“所以,我懷疑......”
徐璽輕哼一聲,目光涼薄地盯著麵露焦急的戚桑美,不冷不熱的說道:“她剛才踢易拉罐的準頭並不夠,力道不穩,你覺得這樣水的身手,能一次性解決兩名經過嚴密訓練的賞金獵人?”
方煒聞言,立刻低下了頭,“您分析得是。”
倒確實是事實,但凡有點身手的人,再怎麼裝,總是有些改變不了的慣常行為。
尤其是重擊物體的著力點,肯定跟平常人是有區別的。
方煒頓了頓,開口彙報起來,“但這女人跟穆瑾言的關係匪淺。她因為那群家長受傷住院後,穆瑾言甚至派了人在中心醫院的看守,誰都不準備接近。”
“甚至連引發此次事件的谘詢師,他也親自動手試壓,逼迫對方坦白事實。”
他也覺得意外,穆瑾言竟然能做到這種程度,著實令他刮目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