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方潔到了沒有幾個小時,裴奶奶就又來了,拉著方潔一頓寒暄,又說起照顧孕婦,又說到生產,最後說到育兒經,那話匣子簡直管不住……
方潔呆了一星期就回去了,此後的幾個月,方潔幾乎每個月都會飛回來,就是在楊以晨到快產檢的時候,一般呆一星期左右再回去。
而裴奶奶則是風雨無阻,幾乎每天都要來問問看看,陪楊以晨說說話,讓楊以晨消除了恐懼。
從剛開始的時候肚子幹癟,到一點點長大,到後來肚子上麵像扣了個大西瓜一樣,楊以晨的身子開始變得沉重,腿腳也開始變得浮腫,精神不怎麼好,變得嗜睡而且愛吃東西。
轉眼過了年,開了春,農曆三月,楊以晨的身子越來越笨重,走起路來都一搖一晃的,雖然自己看不見,但是隻覺得自己像個企鵝。
去檢查,大夫說預產期這幾天,但是楊以晨沒有感覺,隻能等,等又陣兒了,等羊水破了,反正孩子是頭位,沒有臍繞頸,非常好,可以順生,隻要每天適當的運動一下,有助於生產就可以。
但是裴承風不放心,早早的就在醫院給楊以晨安排了VIP床位,但是楊以晨不太喜歡醫院的氛圍,雖然看不到,但是每天在醫院她覺得很壓抑。
沒想到裴奶奶二話不說,就在她建檔生產的醫院附近買了一套房子,直接寫楊以晨的名字,迅速的收拾好讓楊以晨住進去。
那房子都是裝修好的,一次沒住過,據說是那對父母給孩子買的畢業賀禮,但是孩子定居在國外,又讓全家都移民國外了,所以給買了。
裴奶奶把房本交到楊以晨手裏的時候還說:“本來想給你買新房,但是現在情況緊急,你就先住著,等你產後奶奶再給你邁開新房。”
楊以晨連忙說不用,她不想住醫院隻是給裴承風抱怨了兩句,真沒想到奶奶會這麼直接果斷。
奶奶卻笑:“什麼不用?要的要的!”她老人家一言九鼎,非讓楊以晨收下,然後陪楊以晨出去散散步,等到中午該吃飯的時候,回到家裏,給楊以晨喝了一碗湯,還沒吃飯呢,楊以晨的肚子就開始疼,全家人都嚇了一跳。
裴承風二話不說就抱著楊以晨下樓,到醫院不到一裏地,迅速送去產科。
產科大夫馬上給安排產房。
產房允許一個親屬進去陪同,裴奶奶一馬當先進去了。
楊以晨是第一胎,本來之前檢查都好,但是不知道為什麼,生產過程卻很漫長,從中午一知道晚上十二點了楊以晨還沒生出來。
她疼的渾身是汗,隻覺得有人把她骨頭都拆了,她的嗓子都喊啞了。
裴奶奶在旁邊看的揪心,拉住楊以晨的手說:“晨晨,剛開始會疼,但是忍過去就沒事兒了啊!你可不能睡覺,也不能鬆懈,要用把力氣知道嗎?知道嗎?”
那會兒楊以晨卻什麼都聽不進去了,隻覺得眼前雲裏霧裏的,疼的頭抬起來再磕下去,如此反反複複好幾次,汗水留到眼睛裏,酸疼的難受,汗水和淚水一起流到嘴裏,鹹澀的想吐。
她疼的隻覺得自己要神遊物外了。
不知道是疼麻木了還是怎麼的,中間一段,楊以晨昏昏沉沉的覺得沒那麼疼了,終於鬆了口氣,但是不知道怎麼的,突然下麵覺得什麼被撕裂了,那撕裂的疼直接傳到到腦海裏,讓她渾身都顫抖,尖叫一聲,突然大叫:“疼死了!我不生了!啊啊啊……裴承風那個混蛋!混蛋混蛋!”
她罵的起勁兒,裴奶奶居然在旁邊附和:“對對對!他是小混蛋!晨晨,用點力,用力罵他!”
“混蛋裴承風!混蛋……大騙子!王八蛋大騙子!啊……裴承風你騙我!騙我!”楊以晨突然拱了拱身子,隻覺得頭抵在床上,雙腳瞪著床單,腰身和肚子都供起來了,又叫的太大聲,腦袋上血管暴起,整張臉憋得紫紅,腦袋充血沉沉的猶如泰山壓頂一般!
但是這個時候,腦袋裏出了疼痛,居然出現很多奇異的畫麵,奇異的聲音,奇異的事件,到最後她終於慘叫一聲:“王八蛋,裴承風……啊……疼死我了……從頭到尾都在騙我……啊……騙我……”
“哇哇哇……哇哇哇……”像是貓叫一樣的聲音突然在產房裏響起,楊以晨下身一痛隨即麻木了,她身體裏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氣一樣,側著頭軟綿綿的躺在床上,動一動手指頭的力氣都沒有了,但是嘴巴裏卻還在反複的呢喃:“裴承風,騙子……我都想起來了……”
然後她看到一個護士嘴裏吸著一根管子,管子的另外一端放在一個渾身像是抹了石灰一樣的嬰兒,吸了什麼之後,孩子的哭聲更嘹亮了。護士給孩子稱了重,然後用早就預備的小杯子抱起來,抱到楊以晨的麵前給她看,還說:“恭喜,是個男孩。”
楊以晨看到一個整張臉皺巴巴的醜八怪,然後昏昏沉沉的閉上眼睛……
心裏還想:“怎麼長這麼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