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些沒有讀過書的百姓眼中,皇上擁有任何強大的詭異的力量都不足為奇,生為皇上的兒子讓自己這些人記不住相貌那是理所當然的。當然這些事情李寬都不知道,他現在正在攔住了一個正擔著兩大桶清水的農人問話:“敢問這位老人家,今年的收成如何啊?”李寬翻身下馬,在路邊攔住了這位老人。
“這位小相公是在和老朽說話?”老者一臉驚異的問道。他從未想過一個穿著打扮這般考究華麗的公子哥會攔住他這樣禮貌的問話,在他的印象之中,這些身穿綢衫,騎著高頭大馬的公子哥都是不屑和他們這些農民說話的,甚至騎著馬在農田裏奔馳,將已經熟透的小麥踩踏殆盡都是常有的事情。所以這位老農確實是震驚,不由反問。
“這裏除了老人家,還有其他人麼?”李寬笑了笑說道。
“小相公,今年啊,確實是一個好年頭啊!我們滄州來了一個好刺史大人,老朽從出生到現在已經虛度了足足五十幾個春秋,沒有一年像今年這樣家中沒有人餓肚子!感謝新來的刺史大人,沒想到在大海裏邊有那麼多的好東西,以前誰吃那些東西啊,那些海菜我們這裏喂豬都沒豬吃,還有那些海鮮之類的,以前不是沒人想到弄來吃,隻是單獨的小船出海實在是太危險了,而多去幾個人吧,船又小了點,所以一直沒有人願意下海討生活,今年官府幫我們造了船,大船啊十幾個人出海,安全得多,收獲也多。”老者也不嫌擔在肩膀上的清水沉重,滔滔不絕的說起來。
“哦!這位刺史這麼有能耐?”李寬沒想到自己在百姓之中還是如此的受歡迎,實在是有些出乎意料。
“那是當然,小相公,你是不知道,我們這些人之所以不願意出海,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海裏是有好東西,可是我們弄上岸之後沒有出路啊,自己吃是可以的,可是朝廷要的稅收卻是不收這些東西,隻認糧食。所以我們沒辦法,隻能種地,但是現在造船廠建起來了,無數人到這裏定居,這海邊也有了人氣,然後就有商人來這裏了,讓我們的海產品有了出路,能夠換到糧食,能夠換到需要的布匹,需要的鐵器。這樣的日子又有誰不願意呢!”老農接著說道,他是對這位神奇的楚王殿下刺史大人敬佩萬分。
“既然如此,為何老人家你還是在種地?到海中打漁,然後買糧食上交朝廷不就行了?這麼熱的天,但這這麼多水不累嗎?”李寬接著問道,既然這個老者願意告訴他,那就多了解一些,然後再去別的地方求證。
“這地也不能荒著啊?而且種地也是為了交朝廷的賦稅,雖然可以買糧食上交,但是誰知道今年你家的田地裏邊能產出多少糧食?要是交少了那不是占朝廷的便宜嗎?要是交多了,我們這些人也覺得不行,所以還是種上,這樣才清楚明白不是!”老農的回答讓李寬有些不知該如何說才好,其實這些小老百姓也是在乎自己的利益的,隻是卻表現的這般的隱晦,而且顯露出一種正直的精神,清楚明白這四個字誰又說得清楚明白?誰又能真正的清楚明白?朝堂之上,越是身居高位,就越是不能向他們這般清楚明白,因為大家其實都是一樣,誰的屁股底下沒有屎?真要較真的搞清楚明白,那麼這個朝廷就運轉不下去了。
但是這些李寬卻是說不出口,於是他隻能讓這個擔著水的老農先離開,然後招來左右:“你們誰能清楚,誰能明白,這到底是百姓的市儈還是淳樸?”李寬感到有些搞不靈清了,原本想見見百姓的生活如何,沒想到卻弄出來一個問題將自己給困住了。也罷,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就好,不用管別人的看法,隻要是對大唐百姓有利那就去做吧!
李寬想著這些,就將一直在袖口之中揣了好幾天的一道折子遞給了身邊的護衛,讓他送回滄州城,並且交給別駕陳宣章,按照上麵的事情去做。然後他自己則是翻身上馬,向著更遙遠的地方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