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夫人見人終於走了,不由的鬆下一口氣。
隨機又濃濃的不安湧上心頭,走上前,焦急的問兒子:“這事情怎麼辦啊!現在咱們哪兒還有什麼銀子還債啊!”
“娘,你先別擔心,我們先回去再說。”沈鈺苦澀道。
沈夫人頓覺心酸難忍,這才幾天,兒子已經瘦成這樣,剛剛還能保護她,兒子是真的長大了,隻不過這樣的長大,她寧願兒子一輩子是個紈絝。
回到沈府後院,他先去看了看他的父親。
父親床邊被褥淩亂,沈鈺快步到床邊探了探父親的鼻息,見還有一口氣,這才放下心來。
又把淩亂的被褥給父親整好,這時候,父親慘白的脖子上刺眼的一陣青紫讓沈鈺心驚大亂。
他又跑出房門,四處看了看,確定沒有什麼可疑的人物,又跑回父親身邊。
仔仔細細的檢查了一遍父親身上沒有其他的傷,隻有脖子上的淤青,皺眉不語。
又給父親安頓好了,念叨了念叨這幾日發生的事情,他盡量撿著一些有趣開心的事情分享給父親聽,無時不刻都在祈禱著有一天能有奇跡發生。
說罷便出去安排明天給沈家還債的事情了。
他出去的時候也沒有看到床上沈雄那微微顫抖的手。
蘇月禾在家憋悶了好幾天,心裏一直惶惶不安。
蘇月慶好不容易從身邊的好友掙脫出來,出來的時候就見到滿臉愁容的姐姐。
不用問也知道蘇月禾在愁什麼,現在沈家發生的事情滿城皆知。
但是現在更加要緊的事情,姐姐還不知道,聽他身邊的好友道:現在沈府已經徹底倒台。
沈鈺他為了還債,現在把沈家大宅也低價賣了,現在他們娘倆加上還有一個癱瘓在床的父親,已經不知道流落何處了,像是消失了一樣。
他不知道該不該告訴姐姐,但是要是告訴了姐姐肯定會毫不留情的再回去找那家人,他不想姐姐再過去受苦了!
他現在有能力照顧姐姐一輩子,也能找個更好的人家讓姐姐幸福一輩子。
他想到此處便毫不猶豫回到了他那群好友裏麵,繼續左右逢源,為將來的仕途鋪好路。
此時蘇月禾並不知道沈家已經被搬空,人也消失的無影無蹤。
每當她想找個借口出去的時候,不是被母親就是被小弟攔在家裏,一連好幾日都不曾出門。
沈鈺自那日發現父親被暗害未得手之後,便發現了裏麵的事情處處都是巧合。
他沈家一夕之間落敗絕不是母親之錯,更不是自家的墮落,他懷疑,這其中必定有幕後黑手操作。
但是他想了想最近沈家得罪的人裏麵,好像除了韋家沒有別人。
可是韋家根本沒有這麼大的能力,要是有的話他沈家也不至於在蘇州城當了連屆的商會會長。
可是要是不是韋家,那現在的韋家怎麼會當了會長?
沈鈺總覺得背後有一雙看不見的黑手在攪動這個蘇州城,這個蘇州城看來也不像是以前的蘇州城了。
現在他沈家也不在是以前的沈家了,他沈鈺糊塗了十幾年,混了十幾年,現在家裏真的出事了,他沒有一點辦法。
他愧對母親平時的諄諄教導,更對不起癱瘓在床的父親,也對不起...小娘子。
蘇州城已經被某人一手遮天了,他無論在蘇州城怎麼混肯定不會有人讓他待下去的。
所以他極力勸說母親賣了沈家大宅,更何況這個沈家大宅也說不定是他要帶著母親和父親另尋他處發展,終有一日他會光明正大的回來,然後把之前的一切都奪回來!
沈夫人含淚點了頭,把錢一一還給那些商人,徹底了了蘇州城的事,旺財也已經雇來了馬車沈夫人在馬車內照顧老爺。
旺財在外麵駕車,許久後,沈夫人掀開簾子問旺財:“少爺呢,怎麼還沒回來?”
“夫人,少爺說馬上便回。”旺財看了看,也沒有瞧見少爺的身影,隻能安慰夫人道。
被沈夫人念叨的的沈鈺在杏花鎮的一個小鋪子前在遠處怔怔的盯著鋪子裏那個倩影,忙的像是小蝴蝶一樣跑過來跑過去,生意像是不錯。
她能過的好就行,沈鈺終於笑了,像是冬日裏的暖陽一般,驅散了往日的陰霾。
哪怕之前家裏再怎麼富有的時候也沒有現在這一刻開心。
現在他可以放心的走了,深呼一口氣,隻能硬強迫自己抬腳轉身離開。
他蕭索的身影漸漸消失在熱鬧的街頭。
此生若不能共白頭,是差了同淋雪一場。
蘇月禾背後微涼,心裏現在突然空落落的,像是有什麼很重要的東西失去了一樣。
她猛然回頭,鋪子外麵到處都是一片熱鬧的情景,還有一片片的紅色,她才意識到,原是快要過年了。
喃喃道:“原來都過去了這麼長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