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清璃深吸一口氣,她眯了眯眼,咬著牙緊緊攥起了拳,耐著性子繼續聽了下去。
洛子商皺了皺眉,麵色一點也不鬆動,語氣卻略微帶了幾分嘲諷:“愚蠢。你真的以為這些事情皇上毫不知情?”
陌芷言沒說話,神情有幾分驚訝,她喃喃半響,卻一個字也沒能說出口。
“當年慕容煙家世顯赫,權勢滔天,皇上不能容忍卻又不方便親自動手,那我便與皇上合作一番。”洛子商語氣輕鬆,說的雲淡風輕:“如今皇上看崇王不順已經許久,我也不過是推了一把,順便得到我想要的罷了。商人難道不是如此?何況我隻是皇上手中一把刃罷了。”
陌芷言輕笑起來,她眸子緊鎖洛子商,疏爾輕啟紅唇說道:“若是我將這一切都告訴陌清璃,你覺得以她的性格,你還有可能將她帶回海上嗎?”
洛子商眯了眯眸子,眸中閃過一絲危險的光芒,他笑意不減,薄唇輕輕吐出幾個字:“死人最能夠保守秘密,如果你不想做死人,就管好你的嘴。”
陌芷言向後縮了縮,她知道洛子商說到就能做到,連忙不再說方才的話題,怒意也逐漸平息了下來。
“罷了,我今日要進宮一趟。”洛子商笑意回暖,依舊一副翩翩君子的模樣,仿佛剛才的淩厲隻是陌芷言的錯覺,他揚唇笑道:“我會讓清璃從你麵前消失,不過,消失的方式自然是我說了算。”
陌芷言垂了垂眸子,眸中隱有幾分恨意,她點了點頭,說道:“我今日也是偷溜出宮,若無其他事,我便回宮了。”
話罷,兩人一同站起身,陌清璃連忙垂下頭,背對著兩人。她死死咬著唇,胸腔中已滿是怒火。
洛子商眉眼淡然,看了一眼陌清璃,並沒有認出她來,而是坦然的從陌清璃身邊走了過去。
待兩人走後,陌清璃忽然勾了勾唇,原來當年慕容煙背後還有這麼一場冤案,這個仇,她一定要親手來報!
陌清璃沉靜的坐在原地,思考片刻,正準備離開的時候,忽爾聽見隔壁桌一個清亮又帶了些許天真的女聲響了起來:“剛才聽宮裏來人說了,縱然出了崇王爺謀反這樣的事情,今年選秀不僅照舊進行,而且放寬了標準呢!”
陌清璃眯了眯眼睛,宮中選秀,可是一件大事啊,她繼續聽了下去。
“是啊,聽說我們這種平民出身的女子也可以去參加了,說不定……皇上就看中我了呢……”那女子壓低了聲音,引來一串嬌笑。
“我爹娘也說過了,宮中是吃人的地方,可是我覺得啊……若是能得到皇上垂憐,榮華富貴可是享不盡的呢!”
陌清璃沒有繼續聽下去,她垂了垂眸子,便起身離開了酒館,拿好了藥材便向告示處走去。
那裏多了一張告示,告示白紙黑字明明白白的寫了關於選秀的一切事情。
陌清璃勾了勾唇,告示旁是看起來像是登記一般的地方,那裏有一太監不耐煩的坐著,零零散散的聚集了幾個少女,陌清璃腳步頓了頓,最後還是步履堅定的走了過去。
那小太監聲音尖利,耷拉著眼皮子看也沒看陌清璃一眼,喊道:“叫什麼名字?”
陌清璃抿了抿唇,說道:“陌……莫離,莫名的莫,離別的離。”
她垂了垂眸,如同尋常的小姑娘一般帶了幾分怯意。
“家住何方年方幾何?”那小太監提筆寫了下來。
陌清璃唇角耷拉了下去,神情帶了幾分落寞道:“近幾日西北大旱,我隨父母逃難的時候走散了……今年年方十八。”
小太監見怪不怪的寫下難民兩個字,近幾日投機取巧,從西北逃過來的難民來報名,隻可惜第一關大多都因為容貌不端正而被刷了下來,他看也未看陌清璃,揮了揮手,地給她一個牌子,說道:“明日一早來此,會先行檢查容貌姿態,過關者到時還會進行更嚴格的檢查。”
陌清璃垂了垂頭,聲音細若蚊吟:“是。”
她拎著藥草包回了宅子,並沒有對王叔說她報名選秀的事情。
王叔卻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說道:“宮門裏是吃人的地方,我也不便勸你,你好自為之吧。”
話罷,他歎了口氣,眼中神色莫名,轉過身便進了屋子。
陌清璃還未明白自己哪裏露餡了,她垂了垂眸子,王叔說的不錯,在宮裏一個不留神便會被吃的骨頭都不剩。
她皺了皺眉,眸中浮起幾絲堅毅來,縱然那是刀山火海,她也要去闖一闖。
翌日一早,陌清璃收拾了行囊便到了檢查的地方,地方人多,大多都是麵黃肌瘦的模樣,陌清璃皺著眉頭,這道程序應當隻有難民才會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