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牢中。
老獄卒按例打掃著空無一人的地牢,這地牢關押的俱是窮凶惡極的罪犯,來了沒幾日便被嚴刑拷打,下場一個比一個淒慘,就連那拷問處的地磚都被鮮血浸染,呈現出暗紅色。
地牢常年不見日月,當地牢的門慢慢透出光亮的時候,老獄卒還有些緩不過神來,他看著身著華衣麵容精致,從容走進來的女人,竟忘了反應。
陌清璃站在地牢門口,身後厚重的地牢門慢慢合上,遮擋住了最後一絲光亮。
地牢裏蠟燭微弱的光亮忽明忽滅,禦林軍對著獄卒吼道:“把最裏麵那一間的門打開!”
獄卒哆嗦著手,連忙開了牢房的門。禦林軍卻一把拿過了獄卒手中的鑰匙,說道:“好好看管,鑰匙我會呈給聖上。”
話罷,方才烏泱泱的人群立刻散開,陌清璃坐在草垛邊,隻覺得有些頭疼。
陌芷言,雲衣雪,太後,皇上,到底是誰要這麼陷害她?
她看著手鐐,用力拉扯了一番,手鐐的聲音在陰森森的地牢顯得格外響亮。
陌清璃閉上眼,地牢裏悄無聲息,甚至讓她感受不到時間的流逝。
也不知過了多久,地牢的門再次被打開,君赦蒼身著青色錦袍,暗紋繁複,貴氣逼人。他懷裏摟著一麵若皎月的美人,美人一身豔麗的紅衣,嫌棄的看著四周,同衣衫微有淩亂的陌清璃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喲,姐姐怎麼會落得如此地步。”一直走到最裏,萬怡筱才停下了腳步,她麵色嘲諷,看著陌清璃說道。
君赦蒼眸中漠然,看葉不看陌清璃一眼,反而專注的看著懷中的美人,說道:“怡筱,這裏沒什麼可以看的,同本王回府吧。”
“王爺,一日夫妻百日恩,王爺難道沒有什麼對姐姐說的嗎?”萬怡筱臉上滿是幸災樂禍,赫然一副女主人的架勢,她挽住君赦蒼的手臂,嬌笑道。
君赦蒼麵色淡然,他鬆開萬怡筱,湊到陌清璃跟前來,臉上笑意風流,他忽然拉住陌清璃的手,大拇指在她手背上輕輕撫了撫,說道:“隻是可惜了一個美人了,不過天下美人多,本王不缺這一個。”
陌清璃麵色微變,她暗自發力想將手拉回來,君赦蒼卻攥得很緊,他慢慢垂下自己的手,寬大的袖袍遮住了他的動作,陌清璃這才感受到手心一陣發癢,君赦蒼在她手心隱隱約約寫了一個字……
君赦蒼麵色淡然的鬆開了陌清璃的手,笑意風流之間又攬住了萬怡筱,說道:“何況本王身邊就有怡筱這般的美人呢。”
萬怡筱抿著唇嬌笑了一聲,瞥了陌清璃一眼,眼中滿是勝利的光芒,她嗤笑一聲,說道:“王爺說的什麼話,讓人聽到多不好。”
君赦蒼垂了垂眸子,攬住她慢慢向外走去,陌清璃隱隱約約還能聽見他說著:“哪裏會有人聽到,縱然聽到,又能耐本王何?”
陌清璃攥緊了拳頭又慢慢鬆開,方才君赦蒼在她手心寫的,是一個等字。
陌清璃緩緩合上雙眼,地牢裏不知日夜,她也隻能等下去。
也不知等了多久,陌清璃忽爾皺起了眉,她迅速捂住口鼻屏住呼吸,就聽得獄卒撲通一聲倒在了地上。
空氣中藥物的氣息還未散去,陌清璃卻不敢呼吸。這迷藥對常人來說是無色無味,但是陌清璃常年浸染在藥物之中,自然是瞬間便能識別出來。
地牢的門慢慢打開了一條縫,那裏閃身進來一道人影,扔過一個小瓷瓶,低聲說道:“陌姑娘,請跟我來。”
陌清璃接過小瓷瓶輕輕嗅了一口,有幾分謹慎的問道:“你是?”
“屬下是來救您出獄的,陌姑娘請勿耽誤,很快就有人前來,時間不多了。”那人的臉被麵巾蒙住,聲音有幾分急切。
陌清璃點了點頭,在那人的幫助之下脫離了地牢,地牢外的獄卒都睡死在一邊,一路順暢的讓陌清璃有些吃驚。
難道君赦蒼竟然有這麼厲害?
那人引著陌清璃上了馬車,掀開馬車簾子,裏麵茶水的清香便傳了出來,陌清璃皺了皺眉,不是君赦蒼。
她往裏看去,裏麵的男子一身白袍,唇邊笑意恰到好處,眉眼溫和,正是洛子商。
“博陽,辛苦你了。”洛子商先是對著那蒙麵人輕聲說道,隨後看向陌清璃。
博陽似乎對洛子商恭敬至極,他一言不發,徑直坐在外麵,準備為兩人趕車。
陌清璃眼眸沉了沉,洛子商伸出一隻手,說道:“先上馬車細談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