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吟雪沒有再往下說,然而也不必她再說,因為三個人所想的都是一樣。
真正的大浪還在後頭。
此時,王素心還在麗景殿外等候蘇冷月的招見。她來了已經有好一會兒了,但蘇冷月不知在殿中忙些什麼,引她前來的宮人分明已經入內稟報過,卻還是沒有人出來給她一個交待。連那個宮人也不見人影。
王素心心中生疑,但麵上仍是波瀾不驚,繼續微低著頭靜靜等待,連向左近的宮人、內監,都不曾望過一眼。
如此,又約摸等了一盞茶的工夫,終於見到司琴出來。
“王姑娘,”司琴微微挑著眼角笑望著她道,“惠妃娘娘宣你覲見。”
王素心忙麵帶笑容,謝道:“有勞司琴姑娘親自傳話。”
司琴笑道:“讓王姑娘久等了才是。”說罷,往裏一讓,“請吧。”
進到殿內,蘇冷月正在飲茶,一如那日在崇光院中一般模樣。
王素心輕手輕腳地拜倒:“妾身王素心拜見惠妃娘娘。”
蘇冷月一口茶細細飲下,道一聲“平身”,將茶盞放下,才抬眼瞧上王素心:“你是何方人士?”
王素心:“妾身乃蘇州人士。”
蘇冷月:“那倒是個好地方,怪道生得如此水靈。”
王素心:“多謝惠妃娘娘繆讚。惠妃娘娘才是豔冠內廷,就是妾身身為女子,也要驚為天人。”
有道是千穿萬穿,馬屁不穿。
蘇冷月聽罷也是輕輕一笑,再開口聲音也柔和了一些。
“本宮說過,崇光院的事該罰的要罰,該賞的也要賞。今日召你前來,便是為了賞你。”
王素心麵上一喜,又驚覺不妥,忙低頭躬身地回道:“巫姑娘的死,全賴惠妃娘明察秋毫,方能真相大白。妾身但求無過,又怎敢居功領賞。”
蘇冷月的笑容卻又微微一冷:“本宮說要賞你,就是要賞你。”
王素心心裏又是一緊。自忖方才的言語也十分得體才是。但素聞惠妃說一不二,慣愛耍弄權威……順著她便是。
便忙更謙卑地道:“如此,妾身唯有深謝惠妃娘娘隆恩。”
蘇冷月朝司琴瞄了一眼,司琴略一揮手,便有五名宮人一個接一個地走出來。前三名宮人各自端著賞賜,唯有最後一人兩手空空,正是前去崇光院接她的那人。
司琴一一介紹道:“這一段,是今年新入貢的蜀錦。這一盒,”抿嘴一笑,“王姑娘是蘇州人,應是再清楚也沒有了。這是你們吳郡每年都要上貢的壓胞(即魚膠、花膠)。這一鋌,是足足十兩黃金。這一支,是和田玉的手釧。”說到這裏,便是一停,“王姑娘,可看得中哪一份?”
王素心瞧了一眼最後的那名宮人,笑道:“司琴姑娘,索性全都說完吧?”
司琴挑眉一笑:“還有這最後的……”唇邊的笑意不覺加深,“她隻是麗景殿的一名普通宮人,平日裏行事還算周到。”